“秦叔,趕快著人去辦,讓九門提督的那群酒囊飯袋都給本王來的快一點。”燕楚話語充滿惡意的催促道。
將自家王爺此刻的表情和視線所及之人的表現一一看在眼裏的秦管家,實在忍不住額角的抽痛,抬手揉了又揉,聲音悶悶的,透著些許的無可奈何,“是,老奴這就去辦。”
他怎麼發現,自家王爺自從遇到了這個玉公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作為簡直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一樣,簡直是——令人頭疼!
可頭疼歸頭疼,該做的事情,應下的吩咐,他還是必須要統統去做,唉……
如是無奈想著的秦管家,一邊搖頭,一邊長籲短歎的轉了身,步伐急切的徑直又走出了薄家大門。
縱然燕王此刻眼睛裏除了水玉和雲頤之外,貌似都沒有把偌大院子裏的,人滿為患的人潮放在眼裏,仿佛都把這些人給當成了空氣。
然而,他能把旁人當成了空氣,可那些旁人卻未必敢把他當成了空氣。
唉,要怪也隻怪他今兒穿的實在過於招搖,莫說這滿院的來賓大部分都是識得他這個煞星燕王的,就算有小部分的,那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和隻知飽讀詩書的才俊們不認得他,卻也在他那身過分招搖著自身身份的衣著,給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
而認出他的結果,那就是全場驀地噤聲,所有人,都對他無不退避三舍——
仿佛他就是蛇蠍,他就是會吃人的洪水猛獸,就是會隨時奪人性命的惡魔修羅一樣!
眾人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些,以至於原來不想理會這些人的水玉和雲頤,都不禁好奇的不約而同的為之側目。
而側目過去,卻是看到這般情形時,兩人都是一愣。
可愣過之後,兩人的反應表現,都變得不一起來。
雲頤是毫不在意自己形象,抬手遙指著緩緩從人群自動讓開的道路中推著輪椅而來的燕王,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在看一個滑稽的小醜,“玉兒你看,這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然,水玉卻笑不出來,甚至,還無端的好像生氣了似地,把臉驀地別開,眼睫驀地垂下,而無人看到她眼底裏,一閃而逝的痛心。
旁的人是沒有看到,但是一直隨侍在雲頤另一側的風侍衛,則敏銳的捕捉到了,而在之後,風侍衛竟破天荒的,一向緊抿的唇,扯出了一抹詭笑。
大概是風侍衛長相有些普通,大概是旁人的視線目光都已經完全被燕王一人奪去,大概也是因為風侍衛僅僅是個不起眼的侍衛而已的關係,所有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這足以令人悚然的詭異微笑。
作為突然搖身成為了今晚這薄家宴席上的視線焦點,燕王自己好像混不在意,哪怕現在所有人都對自己避如蛇蠍,他卻是視若無睹,反倒悠然自得的推著身下的輪椅,行經在眾人自動讓開的小道上,直奔水玉和雲頤這桌頭等席位而來。
他來的很快,幾乎沒幾個眨眼的工夫,沒等雲頤把他笑話完,人就已經到了頭等席位前。
雲頤見燕王這般,他那一枝獨秀的笑聲,也終於笑不出來了,立馬就變了臉色,對燕王怒目而視,“你怎麼陰魂不散的,不是有那麼多桌酒席,你偏要來這一桌?!”
比起雲頤的暴跳如雷,燕王實在是過於雲淡風輕,他掀起薄唇一角,笑容略帶嘲弄,“怎麼,攝政王莫不是覺得本王的身份,當不起這一桌的貴客麼。”
說著話,他一雙狹長的緋眸,似笑非笑的斜睨了水玉一眼,繼而掠過水玉,落在了水玉一旁的主位上,正恰好歸到位置上的一名男子身上,“不知薄相,是以為如何。”
原來這歸到主位上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剛剛忙完了其他應酬,在聽說今天自己四十而立之壽的宴席上,來了一個比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之後,匆忙趕來的東道主,今日的壽星公,大燕當朝的一品宰輔,同時齊居國丈之位的,薄久闌。
說來這薄久闌都已經是剛好四十而立的中年男人了,但他生的異常漂亮的五官上,竟然絲毫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根本就讓人看不出,他是一個已經四十歲的中年老男人,是當朝皇後娘娘的父親。
是的,漂亮,隻能用這樣一個簡單,甚至有些模糊的形容詞,來形容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