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頤則是聽了水玉的話,沉默了下來。
她這話分明是在提醒他,不過做得太過分,更不可強求畫沙與燕卿,最重要的點,便是在於燕卿會不會喜歡畫沙,如果喜歡倒也罷了,雙方都能皆大歡喜,如果燕卿不喜歡……那他這個攝政王,絕不能強人所難。
最後,她這話的弦外之音,如果他雲頤敢強加幹涉燕卿的自由選擇權,那她水玉,絕不會同他雲頤善罷甘休!
想到了這裏,雲頤望著低垂螓首的水玉,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她不會與燕卿在一起,寧可讓畫沙追求燕卿的決定令他高興,而她對燕卿過度的愛護,則令他十分的鬱悶……
蘇嬤嬤沒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不但不討厭那個煩人的畫沙公主,反倒還說畫沙公主好,登時也顧不得害怕雲頤這個祁國攝政王就在跟前,忙著急的拉扯起了自家主子的衣袖,“莊主,您怎麼能這樣說呢——“
水玉安撫的拍了拍蘇嬤嬤的手背,“好了,我左不過是實話實說,你何必如此。再者說了,畫沙公主的好壞,現已經不是由我們來評判的,我說的對麼,攝政王。”
雲頤一向很不喜歡水玉這樣稱呼自己,總覺得把彼此拉的更遠更生分了,於是眉心便不悅的微微蹙了起來,不過很快,又被水玉這樣的問話,給熨平了下去。
原本前一句水玉的話,就已經很隱晦的在提醒他,讓他不能過分強求燕卿,他之前的不回答,現在卻已經是被她挑明的咄咄逼人了起來,讓他不得不,盡快的做出承諾。
“……玉兒說的是。”雲頤苦笑一聲,看似他似乎很有選擇權,其實仔細一想,他根本就沒有半點的選擇權。
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應下這份承諾。
終於得到雲頤的鬆口,水玉心裏也同時暗自的鬆了一口氣。
在這個世上,寧可多一個朋友,也決不能多一個敵人,她不想因為以後畫沙與子卿的事情,而和雲頤撕破臉,畢竟和雲頤真的成了死敵,那就是和整個的祁國做對,以她現在的能耐,根本還不足以去抗衡。
再者,雲頤這人縱然脾性不好,可說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絕不反口的君子,能得到他的親口承諾,那她以後也不必再過於擔心子卿的安危。
畢竟,因愛生恨這種事屢見不鮮,萬一子卿就是喜歡不了畫沙,而畫沙如何都不肯死心,那屆時,雲頤這個做哥哥的,如何不可能會去幫襯自己的妹妹一把?
而她的子卿,豈不是就要危矣?
她當然希望子卿能找到好的歸宿和幸福,但強按牛頭飲水這種事,她絕不會去做,旁的人,也一樣不能。
蘇嬤嬤在旁聽得暗自著急,雖然聽不大懂兩人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她也不是個蠢人,多少也能明白一點,心裏頭清楚,這自家主子的意思,分明是不會再管畫沙追求卿公子的事情,甚至,還有些樂見其成的成分。
所以蘇嬤嬤就不明白了,卿公子這樣好的一個男子,自家主子自己作甚不藏著掖著也就罷了,卻還要推給別人,這……這不是犯糊塗嗎?
還有那卿公子,莊子裏但凡是個有眼力見的,誰會看不出卿公子對莊主的心思?莊主如今這麼做了,萬一讓卿公子知道了,那不是生生的要傷心死了!
這越想越著急,越想越是替卿公子感到不平,蘇嬤嬤氣的眼睛都有些紅了,頭一次大膽的將水玉的手甩了開,頭一次對水玉發了火兒,“莊主,我真是對您太失望了!”
言罷,氣憤的轉身,匆匆的揉著眼睛跑開了。
水玉沒想到蘇嬤嬤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雲頤見狀,卻是一步上前,更走近了水玉,目光灼灼的盯上了水玉的眼睛,視線如同絲弦一般,絲絲入扣的絞著她的目光,“玉兒,你是真心的嗎?真心讓畫沙,放手去將你的子卿,從你身邊奪走?”
燕王府。
時至晌午時分,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辰。
燕王讓小桑榆在明了的臉上畫完大鴨蛋,再勒令完明了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才能洗幹淨臉上的烏龜王八蛋以後,便抱著小桑榆,往前院的大堂而去。
“秦叔,午膳這時候該準備好了嗎。”清晰的聽到了腿上某個小家夥傳來的肚皮咕嚕咕嚕叫聲的燕楚,忍俊不禁的扭過頭,對身後推著輪椅的秦管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