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笑歸好笑,畢竟燕王這個脾氣不好的大魔王還在這裏坐鎮,大家夥就算心裏生笑,那也就隻有那個把笑生在心裏頭的命,哪裏還敢真的笑出來?
這笑場的下場哪怕不用猜,心知肚明的諸人也知道不會好到哪裏去的,自是此刻,誰也不敢以身試法。
而下,別說旁的那些個小兵了,就連隨後到場的秦管家見此,也立刻聰明又有禮的咳嗽聲,生生將到嘴邊的笑聲都給咽了回去。
秦管家的這般一言行落到旁的那些小兵眼裏,簡直已經當堪稱一絕技在默默的崇拜了起來。
被眾人用觀賞猩猩猴子似地目光來回的偷偷撇來撇去,作為當事人的明了,此刻真是又無辜,又心中無比的惱恨和委屈。
你說他小老兒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偏偏總是一次兩次的主動犯到那妮子這個煞星手裏?
如今被生生的當了猴子一般戲耍也就算了,還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就連想對燕王打個小報告出賣一下對方,來平衡一下實在千瘡百孔的受傷小心靈,可惜天公不作美,他卻偏偏有把柄落在那妮子手裏,你說氣人不氣人?
越想越是心中不忿,明了又哭哭啼啼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了燕王的大腿,“王爺啊——您可得為我做主哇——”
不讓他向燕王曝露她的身份,行,那他就攪渾兩人這潭子深水,讓燕王自己盯上她,然後探查她,繼而拆穿她,哼哼,左右他也沒有違背這單承諾!
嘿嘿,到那時,他就擺好凳子,作壁上觀,就等著看好戲!
然而,燕王對於明了的哭訴,既不答應,也不發表意見,反倒莫名其妙的仰頭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說不出的酣暢淋漓,說不出的灑脫痛快,就好像乍出牢籠的野獸,得一時暢快,站於山巔之上長嘯。
在場諸人聽之見之,都不由的呆了瞬間,但是很快,大家的臉色,卻在燕王這笑聲中,漸漸的得到了緩和,雖然大家還不敢像燕王那般肆無忌憚的狂笑,但總歸臉上大部分人都帶了或多或少的笑意。
這不知不覺中,本來趨於怪異氛圍的南苑,整個的,開始被融洽了起來。
姍姍來遲的花想容,單臂抱著懷裏正在啃包子的小桑榆閑庭漫步的到了南苑,初見南苑這樣的一派氣氛融融,又見燕王的背影分明坐鎮在南苑院門之前,一時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不由抬頭仰望了一下院門高築上懸掛的白玉石刻字匾額。
得見兩個龍飛鳳舞的‘南苑’二字提筆揮灑在白玉石正中,花想容才知自己沒有走錯,來的地方,確實是小桑榆一大早起來,就吵吵嚷嚷要來的南苑,名其曰昨兒個沒得幸瞧見燕王搶來的新娘,今兒個非得要來一睹芳容不可。
花想容實在拗不過這個倔脾氣的小家夥,又怕惹毛了這小家夥,回頭又會把惡劣的心思放在捉弄他的上頭,於是左右權衡之下,想著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來瞧瞧,這個他也還未有幸見過的王爺初戀,曾在十五年前赫赫有名的平陽郡主。
不曾想,今早卻趕上了這樣熱鬧的光景。
因為東窗事發的突然,雖然水玉早就在淩晨時分就走了,但是被點了兩個時辰穴道的明了,卻是在兩個時辰以後穴道自解,這才有了後來的大家所知。
而大家在知道以後,三推四推的,就推舉了那麼個膽小怕事的小兵,去書房那裏,給燕王傳報此事。
故,這裏頭的來龍去脈,剛來的花想容和小桑榆卻是不知道的,兩人閑庭漫步般的來了之後,看的就是南苑的這般光景了。
說到花想容,此時,縱然南苑氛圍融洽不錯,縱然也發現自己沒有走錯地方,可花爺仍舊沒打算繼續留下來的意思,在他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又在這幾年遭受了太多燕王陰晴不定的苦果,打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主意,還是早些遠離自家這位王爺的好。
心裏既然打定了注意,花想容便二話不說,立刻裝作一副自己走錯了路的樣子,一手抱著小桑榆,一手做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的模樣搔著頭,雙腳悄無聲息的就往後倒退著。
這院子裏的人,此番的心思和目光,全然都留在了院子裏,以及自家那位突然心情愉悅的魔王大人身上,自是發現不了悠閑自在而來,隻到了院門外的花想容與小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