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郡主府前,竟是門庭若市,人聲鼎沸。
張伯看著麵前氣派的郡主府邸,再看看那站在府門前,一個個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的人們,有些微的皺眉。
而另外那人本在寒暄的人們,當看到張伯和驅使而來的馬車時,頓時有些傻眼的愣住了。
張伯穿的很寒酸,而他所驅使的馬車,也是同樣的寒酸。
這樣的張伯和這樣的馬車停當在郡主府這樣的地方,又加之四周早就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卻全都是奢華異常的馬車和軟轎……一時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麻雀掉進了鳳凰窩裏。
果不其然,在這些有錢有權有勢的貴人們在驚愕過後,就開始對張伯和馬車,各種鄙夷和輕蔑的評頭論足起來。
“喲,這是哪裏來的窮酸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兒,真是……”
“就是就是,這平陽郡主哪裏是他這等人能夠攀附得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哈哈,這該不會是來要飯的吧?還是來鬧事的啊!”
“哎呀,髒死了,快點叫人過來,趕緊攆到一邊兒去,真是有礙觀瞻……”
彼時,馬車裏的水玉,卻是嘴角勾著譏誚的笑,滿目嘲諷。
都說這舊人不如新人,可她現在怎麼就覺著這批剛在大燕換上不久的所謂達官貴人們,怎就恁的那般上不了台麵呢?
倒是以前那些在京都混跡多年的老人兒們,都是一個個會說話會演技的主兒,一個段數比一個的厲害,簡直令人防不勝防,家家可都是一個戲台子,精彩有趣兒的很呢。
再觀觀這些人,嘖嘖,如此的膚淺淺薄,隻怕還沒等使些什麼招數,這人,大概就要因為自己那張嘴,而要在這京都從此消失了吧?
當然,她不會是那個會讓他們在京都消失的那個人的。
不是因為她做不到,而是因為……她不屑。
這些蛇蟲鼠蟻,還激不起她的興趣。
“莊主。”張伯見果真有一些達官貴人自帶的家丁,開始一臉不懷好意的朝這邊走了過來,他倒是不怕,就怕把事情鬧大,讓主子不好看,所以無奈之下,隻得到了車簾前,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
車裏的水玉即便沒有看到,現在心裏卻也猜出了幾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輕嗯了一聲,就伸了手,挑簾下車。
別看張伯年紀有些大,還有些駝背瘸腿,臉上的許多不知道什麼形成的疤痕,更是讓張伯看起來特別的醜陋,但是。
現在這些在這平陽郡主府門前狐假虎威耀武揚威的諸位貴人們,恐怕是沒有一個人會想到,這樣的張伯,那可是曾經在四國的江湖中,叱吒江湖三十餘年的絕頂殺手。
而他們這些身驕肉貴穿金戴銀卻手無縛雞之力的貴人們在張伯的眼裏,恐怕簡直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當水玉的手指挑起車簾的時候,外麵原本嘈雜的聲音,瞬息停滯了一下,甚至依稀裏,還能聽到有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水玉挑眉,目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那雙手。
確實是一雙嬌嫩且漂亮的手。
畢竟胭脂雪這身子到底還是當初胭家的四小姐,就算當年的太傅夫人竇簫蘭不喜歡她,百般的為難她,大概也不會蠢到在她的身上,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所以這雙手,才能那樣完好的保護了下來,就是一雙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手。
而大概外頭那些貴人們卻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眼裏嘴裏所瞧不起的她,卻能生的出這樣一雙金貴的手,所以,才會那樣的感到驚詫不已吧?
水玉嘴角微微上揚,不給外麵那些人喘息的機會,立刻就從馬車裏,鑽了出去。
很成功的,她的出現,果然令那些人紛紛的倒吸冷氣,瞠目結舌。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件穿戴,都絕不是凡品。
而今兒來的這些所謂的貴人,隻怕別的什麼本事沒有,這看物件兒好壞的眼光,倒是一個賽過一個。
因此,倒也沒有人拿話來酸水玉,嘲諷水玉的一身穿戴都是假的。
畢竟在這樣的場合下,各個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管誰是有意無意的去酸水玉,反倒到時後丟臉和難堪的,隻會是自己。
這是一個很不劃算的悶虧,在場的人雖然都不是頂聰明的,但是這樣明顯的虧,他們還是不會傻到要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