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樣子和這番話,倒是令花想容愣了一下。
也僅僅隻是愣了這麼一瞬的光景,花想容目光閃爍的悄悄瞥了一眼燕楚後,就應聲退了下去。
出得堂外,看到外麵都是右翼親衛打著火把到處搜索的樣子,花想容便招了右翼的伍長過來問話,“可找到了?”
右翼一支,是王爺親手底下親自帶出來的親兵裏麵最精銳的一支,所以花想容問這話時,是很有信心的問,雖是問話,話裏卻是滿滿的自信篤定。
沒想到右翼的伍長卻是喪氣的垂下了頭,“沒,沒有。”
花想容眉頭無聲的蹙了一下。
雖然時間尚短,但是那孩子聲音明顯離得大堂很近,依照右翼的能力,應該迅速就找到的,現在是卻……
伍長不敢看花想容的表情,但即便如此,也被對方的沉默所駭,忙垂首認錯,“是屬下失職!”
花想容看了這個立刻把全責攬到自己身上的右翼伍長一眼,目露欣慰,遂擺了擺手,“算了,這也不怪你,聽那聲音,似乎是個很稚嫩的孩子。孩子身子小,容易躲藏,你們不容易找尋,再好好找找吧。”
聽到如此理解自己右翼親衛的一番話,右翼伍長感激的朝花想容一拱手,“是!”
待伍長正要轉身這樣下去,花想容忙又叫住了他,“對了,王爺吩咐了,若真是個孩子,你們可得仔細些,別傷著了。”
聽得這個吩咐的伍長也是一愣,“啊……啊?”
沒有人再比他們這群在燕王手底下親自操刀帶出來的兵,更了解燕王是一個怎樣的狠角色。
什麼冷酷殘忍,什麼鐵血無情,但凡跟殘酷二字扯得上邊的詞彙,無一不適合用在燕王的身上。
在戰場上馬革裹屍的時候,別說一個孩子,就連老弱婦孺,甚至是繈褓裏的幼兒,他們也沒少錯殺過,尤其是坑殺成千上萬的俘虜時,裏麵的老弱病殘和幼小的孩子就更多了。
可那時候,燕王幾時又眨過一下眼睛,說過一個不字?
現在燕王卻突然下達這樣的命令,簡直就像是他幻聽了。
花想容就知道伍長的反應肯定會是如此,不過伍長的反應卻是真的有些過了頭,震驚錯愕的表情,就好像是不敢相信天要塌下來的樣子,令他忍不住的想笑。
“臭小子啊什麼啊,還不快去照辦!”忍著笑,花想容假裝一本正經的生氣,一腳踹在了伍長的屁股上,直將伍長踹出去了五步遠。
伍長幸好是個外家功夫的老手,這才好懸沒有難堪的栽倒到地上,幡然醒悟過來後,一邊扶著自己頭頂差點掉到地上的鐵盔帽子,一邊應著是,徑直往自己那些還在尋人的小兵堆裏兒紮。
這方四下找尋的熱鬧,並沒有人發現,躲在拐角那處屋簷下的橫梁上的,那抹小小的身影。
由於是拐角,所以這處橫生出來的橫梁,是支撐整個大堂的橫梁末端,就短短的一截,橫生在這拐角處,自然造成了一處死角。
不過若是換了成人,是絕對沒有躲藏的可能,這也是右翼親衛們,沒有懷疑這裏的原因。
甚至連對危險的感知與防禦方麵何其謹慎的花想容,也不會聯想到這那樣一個小小的幾寸橫梁端部,竟然會藏納著一個小人兒。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寸之地上所容納的那個四歲不到的小娃娃,如此稚嫩的年紀,卻在輕功方麵,已經有了小小的造詣。
不過就算是聽到了這種事,想必花想容和燕王的右翼親衛們,也隻會啼笑皆非的以為,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方夜譚吧?
然,看著下方四處不斷搜尋的四十幾個燕王府親衛兵,藏納在簷下橫梁角落裏的小華離,現下卻是心中百感交集,頭一回有些失了方寸。
現在不是在人人都捧著疼著自己笨蛋姐姐的水玉山莊,而是在危機四伏,處處都有殺人不眨眼的士兵的燕王府……就算現在自己是孑然一身,他也不會感到害怕,甚至在自身深處的骨血裏,從一開始,不僅懷有要驗證那個男人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個負心人的目的,更懷揣著趟燕王府這個龍潭虎穴的冒險目的。
且,他還為著這些目的,所激動著,所熱血沸騰著——
然而現在……他再多的激動和熱血沸騰,都因為自己的大意,弄丟了那個笨蛋而瞬息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