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三年的時間,耗費無數的人力財力去尋找飄忽不定來無影去無蹤的殷王爺,除了是想從殷王爺的嘴裏知道關於王妃的一絲一毫的消息,還能是什麼呢?
然而,他卻不認為,當年對自家王爺撂下那般狠話的殷王爺,不管有沒有王妃所謂的消息,恐怕,都是不會搭理自家王爺的。
唉,就算來了又如何?到最後,不是奚落自家王爺,就是唾罵自家王爺而已。
而王爺不會蠢的連這點都不知道,可偏偏,還要這樣低聲下氣的去做,真是……不知道該讓他這個屬下該怎麼說了。
“今天的日子很特別,待會你和秦叔,親自將他們請過來用膳吧。”沉默了片刻後,燕楚的聲音又柔和了幾分說道。
“是。”花想容恭敬應下。
今天是王妃的生辰,以前他不知道,可從三年前開始,整個燕王府都知道了。
至於王爺口中的他們……
花想容目光閃動了一下,遂,恭敬退下。
待花想容剛退下去沒多久,燕楚便將畫了三十九張畫紙後的第四十張,擱筆後,就拿了起來。
迎著窗戶透進來的日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雪白的紙上,唯有一雙赫然於紙上,貓眼似的形狀,波斯貓中的一類藍眼睛。
然,沒有波斯貓眼眸時而溫柔,時而狂野,時而迷人的味道,有的,隻是一種獨具匠心的冷。
在他的記憶裏,好像最深刻的,就是她這樣的眼神。
當初的他,就是為她這樣的眼神所吸引,繼而所蠱惑,最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雪兒……雪兒……”
手指摩挲著這雙眼睛,一遍一遍,極盡的溫柔和輕柔。
吧嗒一聲,一滴清澈的水珠,滴在了紙上,恰好的,滴進了畫紙上其中一隻眼睛裏,很快,就被那雙眼睛所吸收,但同時,也很快的讓未幹透的那雙眼中的墨色,暈染了開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往往很多人都會忘記後麵一句。
……隻是未到傷心處。
城南的小四合院裏。
正蜷縮在院中一方貴妃塌上熟睡的,已然穿上了女裝的清麗女子,霍的一下張開了雙睫,露出了眼睫下,那雙冰寒徹骨的幽藍眸子。
明明曬在太陽下,她的額頭卻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她的臉有些白,氣息有些微喘。
很快,她翻身自榻上坐起,心有餘悸的大口大口呼吸著,神情有些惶惑不安。
“玉兒你怎麼了?”一直在院子中央,那棵梧桐樹下練劍的燕卿,雖然時刻在練劍,但是一直都沒有離開她的一雙眼睛,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忙收了劍勢,朝她匆匆走去。
水玉沒有說話,隻是右手一直捂著自己的左肩,一雙娥眉,緊緊的蹙了起來。
三年了,這個曾經被他射傷的地方,卻還在隱隱作痛……
她的動作很小,卻仍舊沒有逃脫燕卿的眼睛。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目光閃爍了一下,燕卿便將手裏的劍扔在了一旁的案幾上,坐到了她的身邊,抬手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露出比陽光還要和煦溫柔的笑靨,“有我在這,安心的睡吧,不會再有噩夢侵擾你了。”
水玉轉頭看他,微微的點頭,很乖順很聽話的,順勢躺在了他的膝蓋上,讓他的雙膝做自己的枕頭,再度合上眼,沉沉的睡去。
也許是因為當年被背叛的太深,再也不相信別人的她,從三年前後,唯一信任的人,也就隻剩下為她投江,陪她共赴黃泉的子卿了。
這也是為什麼,輾轉回到水玉山莊以後,她便將大部分的掌控權,都悉數交到了子卿的手裏,畢竟她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帶著,也隻好如此。
那時有很多反對的聲音,畢竟子卿是個手無寸鐵的文人,但她還是執意的做了,不遺餘力的扶持子卿在莊中的地位。
而子卿,也沒有令她失望,在短短的三年裏,已經令水玉山莊在四國裏,名聲大噪。
而除去子卿已然成為自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這一點,還有一點,從那天起,再度被噩夢侵蝕的她,必須要在子卿的懷裏,才能安穩的睡去。
雖然她也不想過度的和他太親密,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無論哪一點,他都已經成了她……不能失去的重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