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就沒有道理,會有人知道她以前的這個身份,會有人將她的身份散布出去,甚至,更會有人奪走她的孩子。
然,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故而,他才會有此懷疑,懷疑……是她自己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去找了那個人攤牌。
所以他才會一時情急,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嘴,就這麼無所顧忌的問了出來。
因為他害怕,從她打算回到這裏的時候,這份害怕就一直沒有消停過,直到見她早上回來之後的神情恍惚,這份害怕,才會如此無所顧忌的宣泄了出來。
然而,看著遠去的,走向院子裏養著的那籠鴿子的水玉,燕卿方才明白,自己的大錯特錯,自己的小心眼兒。
如果她真有心暴露自己,真有心讓那人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會明明知道兩個孩子不見了,卻不是用最快的方法,用她的音殺引物,將那血蝙蝠招來,讓熟知了兩孩子氣息的血蝙蝠親自帶領他們去找兩個孩子,而是選擇用最原始蠢笨的鴿子帶信。
就因為這些血蝙蝠卻早就已經被那個人所熟知,倘若這兩個孩子的失蹤真的跟那個人有關,隻怕一旦這些血蝙蝠找上門,他恐怕就不得不懷疑水玉她的身份了。
就算兩個孩子的失蹤跟那人無關,可這畢竟是在大燕的京都,是那人的眼皮子底下,試問這大批的血蝙蝠一旦現身,怎麼可能逃的掉那人的眼睛?
如此這般,可見玉兒她的謹小慎微,可見玉兒她……是有多麼的不想讓那人知道她的存在,哪怕這樣的機會微乎其微,她也不會給予那人。
念及此,雖然知道自己惹了水玉不痛快,可燕卿仍然抑製不住心裏的喜悅。
隻要她不會去找那人就好,隻要她再也不想與那人有關就好……
水玉此刻完全不知道燕卿的心思,現在她滿心的心思,懷揣的都是兩個小寶貝。
一開始,她也慌不擇路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了那個人。
可因為被子卿那樣一番質問,她反倒是人一下子就清醒了,直覺的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怎麼就會認定,兩個孩子的失蹤會跟他牽扯上什麼關係?
想那人也不是個瘋子,會無緣無故的抓兩個非親非故的小孩子。
思及於此,水玉忍不住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非親非故……
確實,他們是非親非故,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沒有。
邊這樣想著,邊毫不遲疑的將關養著一群鴿子的籠子打開一條縫,纖瘦的手順著打開的縫伸進了籠子,順手抓了一隻不胖不瘦眼神明亮的鴿子出來。
“嬤嬤,還不快準備筆墨紙硯。”抓出鴿子後,水玉把籠門重新關了上,轉過身,徑直走向了書房。
蘇嬤嬤一聽到水玉的呼喊,愣了一下後,便精神一振,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忙從地上爬起,也轉身緊忙趕往了書房。
蘇嬤嬤是個農婦出生,心無城府,也沒有任何的武功,但是靠著以前常年在外幹農活的健壯身體,所以不比大宅大院裏出來的那些嬤嬤嬌貴,走路都風風火火,更別提此刻是往書房那廂跑過去的,這腿腳上的速度,自不是大宅大院裏的那些嬤嬤可以比擬的。
所以以至於最後,比較靠近書房的水玉,都後了一步蘇嬤嬤,讓蘇嬤嬤捷足先登,先進了書房。
蘇嬤嬤辦事也極其的利索,待水玉走進書房,坐上書桌前的太師椅上時,蘇嬤嬤已經把白紙攤在了水玉的麵前,遂,拿起石墨,開始在硯台上研磨起來。
比起剛才的驚慌失措,現在的水玉已經很從容了,甚至她的臉上,找不出絲毫的著急。
蘇嬤嬤本來想為自己的失職致歉,可是看到從容自若的水玉,似乎毫無責怪她的意思,這倒是讓她竟一時忘記了致歉的事,開始好奇的,琢磨起了自家莊主的心思。
水玉的手指在筆架上掛著的一支支毛筆上劃過,看起來很悠閑,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
最後,挑了一隻大小適中的狼毫毛筆在手,輕蘸了蘸墨汁,略一思忖後,方才在麵前的白紙上,輕描淡寫的勾畫起來。
蘇嬤嬤是個村婦,她不懂文字,所以也看不懂,自家莊主在紙上寫了什麼。
不過蘇嬤嬤隻知道,現在莊主的不著急,卻是讓她著急的要死,所以明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她這個心直口快的農村婦孺,還是大大咧咧的開口問了,“莊主,您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我,我都快急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