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琴落在天下第一商的金算公子手裏,而金算公子這人雖然是天下最有錢的人,卻同樣也是天下最吝嗇的男人,時常被人在背後議論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若是他金算公子看不上的還好,隻要你出得起價,你就可以拿去,可若是他自己鍾意的東西,哪怕你就是搬出一座金山銀山給他,他也絕不會把東西讓給你。
所以為了這把繞梁琴,她可費了不少功夫,甚至還動用了水玉山莊的頭銜,拿一樁生意試圖跟金算公子交易,可最後還是落敗而歸。
後來,在一次與子卿喝茶中偶然將這事當成了笑料談資說了出來,不想,子卿卻上了心。
再後來,一段很長的時間找不到子卿的人,直到子卿微笑著將這琴遞到她的手裏時,她方才知道,原來他消失的那段時間裏,是去找金算公子要這把繞梁琴了。
至於他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讓那隻鐵公雞拔了毛,她百般追問,他也是不願再說。
然而她心裏卻是明白的,這琴絕對是來之不易的。
最後,她被抄家入獄,連身家性命都已經顧不上,更別說這把繞梁琴了,她倒是沒想到,子卿卻將這琴悄悄留到了自己的手裏……
想到這,胭脂雪此刻的心裏五味雜陳,情不自禁的抬手,輕撫上了繞梁琴上的絲弦,眉尖若蹙。
現在提及以前的過往,仿佛還像是在昨天剛發生的一樣,令她抑製不住的緬懷。
不過比起緬懷,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子卿把這繞梁琴交給了胭脂雨,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相信,如果不是他自己自願,哪怕現在胭脂雨用蠱毒在逼子卿,子卿也決不會把他自己和她以前的過往,去對胭脂雨和盤托出的,更不可能,把這樣重要到曾經連累到他差點被砍頭他,她曾經的遺物——去交到胭脂雨的手裏。
念及此,胭脂雪輕聲歎息,“子卿……”
是不是你……終於懷疑到我真正的身份了?
不然你也不會將這樣飽含了寓意的繞梁琴,冒著這樣大的風險,讓胭脂雨轉交給我了,是不是?
時刻都在注意觀察著胭脂雪一言一行的胭脂雨,此番瞧著胭脂雪糾結憂傷的模樣,怎麼看都不覺著是胭脂雪在演戲,這心裏的計較,又多了幾分把握。
嘴角滑過一抹陰詭的弧度,胭脂雨眼眶蓄起了眼淚,聲淚俱下,相當動情的柔聲勸慰,“四妹妹,大家都是為情所困,姐姐知道你心裏的苦……將心比心,所以姐姐發誓,姐姐真的沒有害你的意思,姐姐真的……希望看到你得到幸福……”
說著話,胭脂雨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瑤,“把東西拿過來。”
小瑤應了一聲,就進了內室翻找了一陣,遂,很快就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錦盒匆匆回了來。
“這是……”胭脂雪滿目狐疑。
胭脂雨含笑解釋,“是母蠱。”
她回答的同時,小瑤已經將小錦盒打了開,露出了盒子裏的東西。
那是一隻小蟲子,全身披著血紅色的鱗片,看起來既詭異,又惡心。
但胭脂雪是認得的,這確實是一隻蠱蟲,至於是不是和子卿體內配對的那隻母蠱……就不得而知了。
“姐姐現在就把這隻母蠱送給妹妹……”胭脂雨似看穿了胭脂雪的懷疑,麵上有些受傷,笑容變得澀苦,“妹妹不相信姐姐也沒有關係,隻要妹妹隨姐姐去見了二皇子,妹妹就一定會知道,姐姐的誠意了。”
看著胭脂雨手裏的繞梁琴,又看看小瑤手裏的母蠱蟲,胭脂雪眉尖蹙的越發緊了起來,貝齒咬著唇,沉吟思索。
子卿不可不救,不管是從兩人的情誼上,還是她現在欠他的程度上來說,她都不會對他坐視不管。
他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她胭脂雪絕對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何況就在四天前,她還自私的為了留在燕楚那廝的身邊,默認的拒絕了與胭脂雨的交易,沒有把他及時的換出來,害得他,怕是又在胭脂雨的手裏,多吃了四天非人待遇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