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到這種差距,杜嬤嬤心裏卻不得不寒心,不得不抱怨。
這個胭太傅好說歹說也是什麼士大夫之首,在外麵的名聲還什麼在世文曲星,什麼德高望重,心如明鏡,才高八鬥無人能及,現在看來不過都是表麵功夫,都是狗屁!
要真是那等清如明鏡黑白分明的大儒,也不會讓同是女兒的王妃和側妃,竟然待遇如此的懸殊,簡直就是一個天上的雲,一個地上的泥!
“莫道世人皆說讀書人都是自視甚高,浮表虛誇的偽君子,現在看來,果然是不錯!”杜嬤嬤一雙小眼掃過並蒂軒中的各類新進的不菲陳設,冷笑連連。
最後,視線越過麵前荷塘裏的一重重朵朵怒放的並蒂蓮花,望向了荷塘彼岸,冷冽的眼神漸漸透出失望,透出不敢置信。
彼時,荷塘彼岸搭建了一個露天的筵席,一張流水長桌,一方鎏金的篆刻著麒麟神獸的長椅。
長椅是背對著杜嬤嬤這方的,看不清坐在長椅上的人是誰,但是杜嬤嬤很清楚,放眼大燕敢用麒麟獸做飾物做椅子的,除了他們王爺誰也不敢。
如此,這般不用想也知道,那象征燕王身份的麒麟座上,除了燕王,誰也不可能坐在其上。
何況,杜嬤嬤還時不時的,聽到彼岸傳來的熟悉笑聲。
不是她們王爺,還能是誰?
此刻的杜嬤嬤胸腔裏頓時燃燒起了一團火來,尤其是看著居然站在長桌上跳舞且穿著輕薄勾人的胭脂靈,雙眼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真真是騷蹄子,居然用這等下三濫的舞技來勾引王爺,簡直是放浪之極!”邊咬牙切齒的怒罵一聲,杜嬤嬤邊握緊了拳頭,氣勢洶洶的走上荷塘中央架起的漢白玉石小橋,直奔彼岸。
胭家這對雙生花雖然以前是因為庶女身份,所以在燕國上流的交際圈裏毫無名氣,萬般的好名聲都被胭脂雨一人獨占鼇頭。
但是此番看來,她們卻足以當得起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胭脂靈雖然不如姐姐胭脂敏聰慧柔順,可這舞姿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身段婀娜如柳柔若無骨,難度再高的動作,也能被她輕而易舉的舞出來,身量更是輕盈如燕,一身絳紅長裙在一張長桌上舞動的她,就像一隻飛躍的靈蝶,動作輕靈的好似每一次都會飛了出去一般。
而胭脂敏卻是會彈的一手好箜篌,聲韻清澈婉轉,時而柔美,時而高亢,幾乎把曲子同胭脂靈的舞姿融入的絲絲入扣,堪稱完美的傑作。
眾所周知,這箜篌是先女帝師秦瑟為得晉國先帝君心,特意令帝釋宮的鬼業,她的四師兄,人稱鬼手絕技的鬼四,親手所鑄了一架鳳首箜篌。
而後來,她為晉國先帝奉上一曲鳳囚凰,自此深得君心,後來就有了晉國先帝為秦瑟女帝師連續十一天,君王未早朝一事,幾乎轟動了晉國的整個帝都,甚至以至於還有禦史彈劾秦瑟女帝師乃禍國妖女。
總而言之,這箜篌繼而就紅極一時了,然而真正能彈奏之人,卻是少之又少,難度絕對與古琴之類,要高了好幾個段數。
正因為太難,都不知道有多少閨中女子彈壞了手指,但是卻真正能彈奏的好的,根本就是寥寥無幾。
那是將近快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對於如今快要奔進六十歲的杜嬤嬤而言,當年那樣轟動四國的女帝師一事,她自然是有所耳聞過的。
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胭脂敏這樣一個胭家名不見經傳甚至可以說是上不得台麵的庶女,居然會將幾乎絕跡的鳳首箜篌彈得如此美妙絕倫,簡直是……令人瞠目結舌。
不過就算再好聽,那也不得不讓此刻怒意洶湧的杜嬤嬤覺得,這倆姐妹分明就是秦瑟女帝師曾經筆下的一本小傳上,那什麼禍國殃民的飛燕合德,魅惑君心的心機妖女!
念及此,杜嬤嬤現在就已經不僅僅隻是憤怒這麼簡單了,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這讓現在已經與麒麟座不差三步之遙的她產生了極大的疑問,難道說,王爺真的被這對妖裏妖氣的雙生姐妹給迷了眼,迷了心了嗎?
那她們王妃要怎麼辦?
有一個處處心機的白蓮姐姐搶夫君還不夠,還要再來一對妖精似的雙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