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見狀,忙踩著極快的小碎步進來,細心的攙扶住了胭脂雪的一隻胳膊,小心翼翼的伺候胭脂雪下榻。
胭脂雪邊動作,邊不著痕跡的用眼角瞥了一眼杜嬤嬤,潔白的貝齒咬了咬唇,“他……他呢……”
杜嬤嬤似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詢問王爺的去處,詫異了一下,旋即,眼神躲閃,言語有些支吾,“這個王爺他……其實,老奴也不知道王爺去了何處……”
胭脂雪一愣,很快,就冷了眼神,視線這會子正正當當的看向了杜嬤嬤,有些咄咄逼人,“哦?杜嬤嬤身為燕王府的管事嬤嬤,居然連主子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杜嬤嬤被她冰冷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索性將臉垂了下去,“是老奴沒有恪盡職守,還請王妃責罰……”
“責罰倒是不必了,不過隻是小事罷了,隻不過……”腳下邊閑庭漫步似的往外室走著,胭脂雪邊好笑的勾起了嘴角,挪開了在杜嬤嬤臉上的視線往窗外望去,“不就是燕王去了我的好二姐那裏麼,杜嬤嬤又何必隱瞞,知情不報呢。”
杜嬤嬤身上的肥肉微微一顫,緩緩抬了臉,拿眼小心的去看胭脂雪的臉色,“王妃,老奴其實隻是怕王妃……”
女人的心,還是隻有女人最清楚,雖然這是一個男人三妻四妾的不公世界,但沒有哪個女人能真的容忍,自己的男人卻摟著別的女人。
然,比起雨王妃那樣處處都在算計王爺利用王爺的女人,她自然更願站在王妃這邊。
“二姐身為燕王的愛妃,燕王去看她,不是名正言順的事麼,反倒是我……”後麵的話,胭脂雪沒有再說,隻是以一記譏誚的冷笑代替。
聽著她一句句冷漠疏離的燕王,還拿與王爺已經和離之事說事,杜嬤嬤心裏是知道的,王妃必然還是動了怒氣,隻不過這王妃不比總把聲色掛在嘴上和臉上的人罷了,什麼事都悶在心裏,而這,也是杜嬤嬤最擔心的。
“王妃,恕老奴說句以上犯上的話,如果不是雨王妃總拿著對王爺的恩情利用發揮,王爺若不是個嘴硬心軟之人,王爺也就不會總是輕易的對雨王妃心軟了……”說著這樣對於一個奴才而言可稱是大逆不道之言來做安撫,杜嬤嬤目光全都擔憂的落在了胭脂雪隆起的小腹上。
有了身子的女子情緒總會不穩,尤其王妃又還是個這樣內斂的性子,這總是把壞情緒憋在心裏,對胎兒必定是不會有利的。
胭脂雪聞聲,偏頭看了一眼杜嬤嬤,見杜嬤嬤這般關切的望著自己的肚子,她不禁生笑,“雖然你的話確實不是一個奴婢該說的,不過……我可並非是大家閨閣中的小女子,會被你這樣的‘讒言’安撫一下,就能單純憨傻的信了的。”
杜嬤嬤一愣,繼而慌忙解釋,“老奴確實不僅僅隻是想用這話安慰王妃,而是老奴確實就是這般認為的啊……王爺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老奴豈會不知王爺的性子呢?王爺在朝堂也好,在戰場上也好,確實是個精明睿智的王者,可他這情商方麵……唉!“”
偏偏作為一個奴才,她又沒有那個資格,在主子麵前去提點和多嘴。
看著杜嬤嬤說到最後時那無奈而頭痛的樣子,胭脂雪有些想笑,不過轉而想想自己,笑容也變得苦澀起來。
多次的情感失敗,說到底,她又何嚐不是情字一上的低能兒呢?
如果她在情之一字上放聰明些,或許就不會被燕煜利用到死,最後還連累太多人陪她落得那般慘絕人寰的下場。
而嫁給燕楚之後,如果能聰明的利用情字將這個男人綁的牢固些,或許,子卿就不會死,她與燕楚這混蛋,也不會鬧到這般僵局。
“他……什麼時候去的。”想的多了,胭脂雪就覺得心裏五味雜陳的,說不清也道不明。
杜嬤嬤想了想,“嗯……大概去了不到半個時辰。”
已經走進了盥洗室,胭脂雪展開雙臂,任由早就在盥洗室裏等候多時的兩個小丫鬟上來替自己更衣,眉尖微蹙,“去了這麼久?”
杜嬤嬤尷尬應是。
“還記得是說雨王妃哪裏不好了麼?”望著盥洗室裏的那麵落地水銀鏡中的自己,胭脂雪眸色淡然,問的有些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