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用力抬手戳著完全比他高一個頭的燕楚的額頭。
許是他戳中了重點,許是他不露怯的表現有些稀奇,燕楚就這麼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最終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揪在他衣襟上的手一邊鬆開一邊推了他一把,繼而背過了身去,冷冷道:“你先進去看看她的情況。”
明了抖了抖衣領,瞥了一眼燕楚孤寂的高大背影,心有餘悸的翻了翻白眼,然後裝模作樣的哼了一聲,便自動的走到了那架書櫃前,按照昨天的記憶,扳動了一隻青花瓷瓶,打開了密室的門,自己踱步進了去。
石門的突然打開,讓石室裏正在進食的胭脂雪駭了一跳,差點被剛吃進嘴裏的一口菜給噎到了,一邊捶打著胸口,一邊又把自己整個人緊裹了絨毯。
“……別裝了,老子都已經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明了無語了一陣,邊踱步走了進來,邊皮笑肉不笑道。
他還以為這丫頭會不吃東西呢,現在看來,她果然不是一個矯情軟弱的小女子,為了和燕王置氣,而對自己腹中的孩子於不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裹進絨毯裏的胭脂雪,這才探出了腦袋,見明了正笑盈盈的站在榻邊,藍眸頓時一深,“怎麼,現在你已經做了他的狗了?”
這話聽起來是在問,卻根本就是在篤定。
明了跳腳,“你這死妮子,說話要不要每次都這麼難聽,啊?”
胭脂雪不理他,緊裹著絨毯從榻上坐了起來,開始繼續從容優雅的吃起了案幾上那擱著的已經所剩不多的飯菜,“我要知道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不是要求,而是命令的語氣。
她手裏有明了最大的把柄,她不怕明了不聽話,也無需給明了賣麵子。
明了自知自己不是這妮子的對手,也不打算和她再較真下去,往榻前的那張燕楚坐過的椅子上一坐,就開始沒好氣的給胭脂雪講起了她所不知道的這三個多月發生的後續事件。
等在外麵的燕楚脫掉了臉上的青銅麵具,不斷在密室門前徘徊,每每想要進去,可是一想到她淚流滿麵的臉,就生生把這個衝動給壓了下去。
他聽明了說過,孕婦的心情不能總是大起大落,否則會對胎兒不利。
那孩子的死活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在意的,隻有她會不會有事,所以他有再多的情緒,都已經算是極力的克製,不在她的麵前發作。
故而,才有了他現在想進卻不敢進的一通糾結。
這時,外麵忽然響起了一個女子的疾呼聲。
“王爺!王爺!”
燕楚一愣,這聲音他不陌生,這是小雨身邊的那個叫小瑤的丫鬟聲音。
辨別出來之後,他的麵色就是一沉,瞥了眼仍舊緊閉的石室大門,沒有想要離開的打算,故而,選擇了置若罔聞。
然而。
“王爺不好了!我們小姐又暈過去了!”外麵的小瑤見燕王似乎絲毫沒有要走出書房的意思,心裏恨恨把胭脂雪罵了一遍,狠狠的剜了一眼擋住自己進去的幾個士兵之後,又高聲的喊道。
書房裏的燕楚一怔,再望了一眼緊閉的石門,沉吟了一會兒,終於腳下一動,還是踱步出了書房。
自從截去了一條腿,又因上一次陪同他在著火的靈堂裏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小雨的身體就已經差到了極點,肺腑也是不好了。
若不是三個月前,他巡視京都重建狀況的那天撞見了被乞丐欺負的她,她怕是早就要病死在肮髒的街道小巷子裏了。
一想到這,燕楚根本過不了內心的自責,不得不出了書房,不等為那女人把脈出來的明了,先去過問小瑤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又會突然昏倒?”人還未出門,聲音就已經先著急的出口,問向了外麵被士兵攔下的小瑤。
小瑤聽罷,眼睛一亮,旋即兩眼落淚的看向已經從門內走了出來的燕王,“王爺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她現在很不好,還……還吐血了啊!”
“什麼!”燕楚一驚,腳步加快了節奏,到了小瑤身前厲聲質問,“什麼時候的事?”
小瑤與別人一樣,都對眼前的燕王懷有敬畏之心的,現在被這麼極近的質問,本能的駭了一跳,身子一抖,便垂著頭揉起了眼睛,“昨兒半夜的時候小姐的身子就有些不大好了,本來奴婢是要去請大夫為她瞧瞧的,可小姐卻說不想驚動府裏的人,所以……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