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幾乎是命令的口吻。
可是昏昏沉沉的胭脂雪並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更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燕楚歎了一口氣,隻好軟了語氣,唇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的誘哄,“乖,張嘴好不好,嗯?”
燕楚這下有些頭疼了,雖然很想將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幹脆弄醒,但是看到她如此疲憊的模樣,又不忍心,何況,一想到她醒了之後,怕是又要與自己針鋒相對唇槍舌戰,所以,他現在倒是更希望她就這麼睡著。
無法,他隻能將勺子上小米粥一口含進了嘴裏,然後捏著她的下巴,將粥水一點一點的哺喂進她的嘴裏……
胭脂雪一開始倒是因為不適而蹙了蹙眉,有些小掙紮,可那粥終究還是被她咽了下去,後來幾次,就開始慢慢的配合了,乖乖的沒有再動,任憑燕楚用這般親昵的法子給她喂東西。
難得見她如此乖覺的一麵,簡直就像一隻等待主人喂食的乖乖小貓兒,惹得燕楚情難自禁的心頭搔動,唇角微翹。
“你要是一直這麼乖,該有多好……”燕楚忍不住輕歎一聲,隨即將最後的一點粥含在嘴裏,再度哺喂給了胭脂雪。
燕楚眸子一暗,呼吸有些加重起來。
這個女人——
這哪裏是奪食,這分明就像是……撩撥!
算起來,他足足已經有四個多月沒有再碰過她了,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是一個聖人……何況,麵前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心中這般想著,雙手也開始情難自禁的不規矩起來……
熟悉的絲緞般的觸感,微涼的體溫……令他愈發心馳神往,心猿意馬。
然,當在四處肆無忌憚的大手滑到那隆起的小腹上時,再多火熱,也宛如被兜頭澆下了一盆刺骨的冷水,瞬間湮滅。
燕楚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臉色鐵青。
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就把這個孩子拿藥墮掉!
光是想想她的身體裏居然孕育了別的男人的種,他就已經火冒三丈,何況現在還就在他的手掌之下!
可一旦這個念頭一起,她之前的脅迫就會曆曆在目……
他知道,她是一個敢說就一定會敢做的可惡女人,如果他真的對這個孩子做了什麼,他更難想象,她到時候會怎樣……
一時間,燕楚腦子和心理都開始天人交戰,大腦和心髒就像被一雙手各自拉扯著,下一刻就像要被扯碎了一樣!
“該死的……”垂眸望著胭脂雪那張安穩熟睡的臉龐,燕楚憤怒交加的直咬牙,不停的低咒著,一雙眼睛赤紅如血,凶狠的就像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幹脆撕碎吞進腹中的野獸。
幾番天人交戰下,燕楚隻覺得簡直要崩潰了,要被這該死的女人給逼瘋了!
在腦子裏的那根弦還未繃斷,他還未到暴走時,他連忙鬆了胭脂雪,再度狼狽的逃離了石室,連衣服都忘了拿。
第二天。
在看不見白天黑夜的石室裏,胭脂雪幽幽醒轉,她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時辰,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身體因為這一個月日夜兼程的趕路,早已經累到了極點,而刑場上的那一幕……更令她心力交瘁。
“還好……你總是這麼乖。”一覺醒來,諸多的煩惱和痛苦就像潮水一般蜂擁而至,幾乎要將她淹沒,她難受的覺得快要不能呼吸,隻能找出一個令令她覺得舒服的出口,讓她可以暫避這一切。
而能做到的,就隻有腹中的孩子。
胭脂雪隻手撫上了小腹,就像得到了一劑良藥,千瘡百孔的傷,瞬間撫平了不少,令她不自覺的微笑。
隻是這笑容,再沒有別的任何情緒,隻是單純的笑而已。
轟隆一聲,石室的門被打了開。
燕楚逆光而來,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外麵的強光遮掩了大半。
即便如此,胭脂雪還是覺得外麵照射進來的斑駁光線,是那樣的刺眼,而進來的男人,是那樣的刺心。
燕楚手裏端著一隻托盤,不用伸長脖子去看,單是已經很快溢滿了整間石室的香味,就已經明顯的昭示著,他是帶了食物來的。
胭脂雪藍眸瞬間冷凝,瞥了一眼他臉上那張令她厭憎的鬼麵具之後,便把頭硬生生的扭開,麵向了另一麵的冰冷牆壁。
明明彼此心知肚明他已經暴露,現在卻每每見她時,還要戴著那張青銅鬼麵具,這是想要嘲弄她,還是想要刺激她,譏諷她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