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一陣輕拍手掌的聲音,突然在三人的身後響起。
緊接著,就傳來了兩聲如黃鶯出穀的動聽女音。
“妙,說的真是妙極了。你說是不是呢,靈兒妹妹?”
“姐姐覺得妙,那自然是妙的。隻是妹妹我倒是從未發現,原來我們胭家的奴仆小廝竟是這樣一個個的好口才。”
兩個小廝聽到這兩道女聲之後,均是一驚,連頭也不敢抬一下的,再也顧不得手上的胭脂雨,忙鬆了胭脂雨,徑直紛紛佝僂著身體一個轉身,撲通跪了下去,誠惶誠恐的異口同聲喊道:“給八小姐九小姐請安!”
兩個小廝與胭脂雪的身後,此刻正盈盈走來三位撐著雨傘的妙齡少女。
一個看起來年長些,姿容婉約清麗,氣質嫻雅,雖模樣不及胭脂雨天仙般的清絕出塵,卻也自有一股江南美人兒的柔婉美韻。
而另外兩個年幼些的,長得一模一樣,是一對雙生花,姿容俏麗,眉目含情,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媚,真真是媚骨天成。
彼時,雙生花裏頭一個眉間有一粒朱砂痣的少女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喲,這光是聽見我們的聲音就知道我們是誰了,看來這奴才的耳力倒也真是不錯。”
說著這話,這少女的目光卻停駐在沒了小廝拖拽而全身倒在了水坑裏的胭脂雨身上。
“咳咳……嗬嗬嗬……狐狸精的女兒自有一股狐媚騷氣,何止還用聽,十裏地都能聞到你們的熏天臭氣了,他們如何會不知道是你們這兩個小狐狸精……”雙手撐在地上,艱難的支起了上半個身子,好不容易讓自己臉部脫離水坑可以暢快呼吸了,胭脂雨卻並沒有去貪婪於空氣,而是發出一陣刺耳的詭笑,不失時機的說著一句句譏諷的話。
她的話頓時就讓雙生花姐妹變了臉色。
那眉心有著一粒朱砂痣的少女更是打著傘立即上前,走到了胭脂雨的麵前,抬起了空餘的左手就要去扇胭脂雨的臉,可見胭脂雨的臉盡是汙垢和亂發,她手上的動作就頓住了,而本來怒氣衝衝的小臉上,漸漸怒氣消散,反笑了起來,聲若銀鈴。
“嗬嗬,二姐姐,您還真是有骨氣的很呢,嘖嘖,瞧瞧您現在這副模樣,您不覺得,自己很像某種低賤的動物麼?”少女趾高氣昂的說著,用睥睨的姿態和嫌惡的視線俯視著腳下的胭脂雨,就如同在俯瞰一隻卑微的螻蟻。
少女的姿態和口吻似乎並沒有打擊到胭脂雨,胭脂雨不怒反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嗓子被適才嗆進了喉管裏的泥水弄壞了的關係,嗓音有些破碎的尖銳刺耳,聽起來格外的詭異難聽,“不管像什麼,也都比你胭脂靈的狐狸精德行好上百倍,千倍!”
“你!”胭脂靈怒不可遏,抬起小手又想對胭脂雨扇下一巴掌,可看到胭脂雨那張髒汙的臉,都令她惡心的如何也下不去手。
遠遠看著這幅情景的另外兩個少女,神情不一。
年長的那位仍然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靜靜瞧著,既沒有上前管一下的意思,也沒有幫襯誰的打算。
隻有那與胭脂靈長得一模一樣,隻除了沒有眉心朱砂痣的雙生姐妹胭脂敏,微微的笑了,目光微微垂下,轉到了腳下跪著的兩個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廝身上,“真不愧都是父親手底下手把手教出來的奴才,個頂個的聰明伶俐,個頂個的口才身手。隻是真不知道,若是讓父親知道,自己這樣含辛茹苦培養出來的手下人兒,卻含了惡奴欺主的心思,父親,到底會如何的想呢?”
兩個小廝立刻驚恐萬分的在地上磕起了頭,“八小姐,奴才知道錯了,奴才知道錯了!”
“不管如何說,二姐到底還是父親親自一手教養的胭家嫡女。”一直都未說話的溫婉少女,就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冷眼看著地上對自己不斷磕頭的胭脂敏聞聲,轉頭看了一眼溫婉少女,緩緩展開一抹甜美笑靨,“薰姐姐說的是,怎麼說,打狗都還得看主人呢。二姐這才一失勢,就有惡奴把她踩進了泥坑裏,父親若是知道自己曾經如此寶貝的嫡女被一個二個低賤的奴仆欺淩,怕是……”
後麵的話,胭脂敏沒有再繼續說,而是將目光再度轉到了腳下的兩個小廝的身上,目光開始變得戲謔。
原來在她們這些庶女眼裏,父親是個遙不可及,卻仍然是個印象慈祥的慈父,但從這兩天這些事發生後,父親的反應和手段,才令她們幡然醒悟,產生了新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