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在樊籬大哥接到了姐姐的那封密信之後,就聽樊籬大哥說起了姐姐的故事,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少女親昵的挽住了胭脂雪的臂彎,帶著胭脂雪一路往裏屋走,“我到現在都還是覺得這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呢!”
向來生人勿近的胭脂雪,此刻笑容款款溫和柔軟,絲毫沒有抵觸少女的意思,甚至還對少女對自己這一如既往的親昵而感到由衷的愉悅,抬手就在少女的臉蛋上掐了一把,“怎麼,還在懷疑我身份的真實性?“
少女對胭脂雪掐自己小臉的動作先是一喜,旋即不高興的嘟起了粉嫩的小嘴,哼卿兩聲,重重的點了點頭,“哼,當然!”
裏屋,正在下棋的兩個男人見兩個人挑簾進來,都停頓了一下手裏的落子動作,旋即,又低下了頭繼續。
一個身穿鵝黃繡銀絲雲紋的長袍,長發隻梳一半,以銀絲雲紋絲帶係好,眉目細膩,似女子陰柔,卻比女子更要妍麗三分的男子,目光雖重新回到了棋盤上,嘴上卻啟唇說起了無關棋局的話,“既然梓拂公主懷疑,不若現在就考考阿姐就是。”
聞言,那少女眼睛晶亮,對男子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誒,樊籬大哥這個主意好!”
說著,複又轉眼撇向了身邊的胭脂雪,露齒一笑,雙眼笑成了月牙兒,“我現在就要考考你,是否是我的玲瓏姐姐。”
胭脂雪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對著少女梓拂如此燦爛的笑容,總也忍不住的會心一笑,“隨你高興。”
梓拂梓拂,正是現如今燕帝最寵的拂妃。
隻怕,任燕帝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擁有著驕陽般燦爛無邪笑容的嬌俏少女,竟然會在暗地裏,正在謀他的朝,篡他的位。
梓拂偏著小腦袋,手指習慣性的在想事情的時候會在嘴唇上一點一點,“唔……出什麼問題好呢?”
胭脂雪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對梓拂的寵溺之色,隻是人已經不再管梓拂,移步往正在對壘的兩個男子身邊走去,遂,到了樊籬的身側。
俯視著兩個男子對戰的棋局,胭脂雪笑了,目光從棋盤上移開,望向了對坐在樊籬對麵的風度翩翩的男子身上,“一年未見,霆琛的棋藝真是愈發精湛了,尤其在迷惑對手方麵,更是棋高一著,怕是連我也要不是對手了。難怪,你這堂堂溱國太子進了我們大燕皇宮裏做了一個禦醫,竟能如入無人之境,泱泱皇宮,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懷疑你的身份。”
“女侯言重了,若比起障眼法,我豈是您的對手?再者……”張霆琛頭也沒抬,隻能看到他稀疏卻纖長的雙睫在他俊容上投下的兩片仄影,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上,掛著的嘲諷冷笑,“嗬,整個溱國都以為我是個昏聵無能的太子爺,你們大燕自然就沒有將我這個溱國太子放在眼裏,沒有我的畫像不知我的容貌,也是應當的。”
胭脂雪眸光閃了閃,笑容加深,“說的也是。”
可是,這也是你溱國太子,少延亦的高明之處,不是?
看來,是有必要得讓樊籬提醒著子卿,以後總還是要防著眼前這個被溱國舉國上下所不齒所唾棄的昏庸儲君太子,少延亦。
這個少年可不是什麼昏聵無能的庸人,更不是一隻紙糊的病貓,可活脫脫的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想到這,胭脂雪目光一轉,斜睨向了還站在珠簾處偏頭深思的梓拂,眸色深暗。
若不是看在梓拂的份上,她與少延亦也不會攀上這種似友非友,似敵非敵的關係。
她相信少延亦不會將她是重生的水玲瓏一事傳揚出去,也相信少延亦這次是完全無條件的幫助了自己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是梓拂的救命恩人。
為了不傷害梓拂,他是絕對不會動自己的。
當然,另一部分原因已經很明顯,他少延亦是溱國的太子,這大燕國一亂,他少延亦自然樂見其成。
所以說,對於少延亦而言,今後燕國隻剩下的上位者燕卿,將會是他少延亦今後統一天下的敵手之一,少延亦是根本沒有可能看在她的份上,對燕卿手下留情的。
“哎呀我想到了!”忽然,那梓拂驚喜交加一聲,然後像隻翩翩飛起的蝴蝶一樣朝胭脂雪飛撲了過來,“隻有玲瓏姐姐才知道拂兒的後腰上有一個隱形的胎記,你若是能答出了那是什麼花樣形狀的,我就信你!”
啪嗒一聲,張霆琛指尖捏著的一顆黑棋子兒掉到了棋盤之上,他一直沒有抬起的眉眼,此刻正冷若寒潭凝向了胭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