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都說我們主仆狼心狗肺,毫無禮數了,若我們遵守了規矩,做好了該有的待客之道,豈不與在譴責攝政王誹謗沒什麼兩樣麼?”看也不看雲頤,胭脂雪優雅的用著流蘇剝好的蝦仁,喝著冰鎮酸梅湯。
“你!”再度敗陣的雲頤氣咻咻的瞪了胭脂雪一眼,“強詞奪理,巧舌如簧,本王說不過你,算你狠!”
說罷,便上了餐桌。
隻是才一上桌,見自己喜歡吃的菜盡被流蘇全給夾到了胭脂雪的碗裏,雲頤又生氣的將筷子趕緊伸了過去搶奪,“誒,你們這些土匪強盜,就不能給本王留點嗎你們!”
用罷飯後,三人便往前院的正堂而去。
原來按照禮製,昨兒個胭脂雪就要去正堂同太傅府現在的當家主母,一道為生母七姨娘守靈的,隻是礙於她身子實在支撐不了,恐會她又在靈堂上暈厥,胭博淵才特意讓她呆在鶯玲閣稍緩一日,修養好些再去守靈也不遲。
其實,若胭脂雪執意要去,誰也阻攔不了,隻是,她並不想過早的去給娘親守靈。
她胭脂雪的想法與別人不同,別人若是失了親人,會哭個哭天搶地,跪死在靈柩前的也有,而她胭脂雪則認為,這些人都是懺悔多過於傷心的軟弱之人才會有此為。
而她不想去娘親麵前去懺悔什麼,也不想讓自己的軟弱一麵,再度示於人前,示於娘親麵前。
因為經過一世九族滅亡的她,比誰都清楚,什麼叫做親者痛,仇者快。
更不想,讓娘親為她擔憂,走的不夠安心。
她要的,是以仇者之血,告慰娘親的在天之靈。
想到這,當踏足到了靈堂之前的胭脂雪,不僅沒有哭,反而一臉笑容,麵向靈堂中站滿了的人群。
這讓看到她此刻表現的諸人,愈發覺得她胭脂雪是個沒有良心的不孝之女,不給生母守靈便罷,連一點悲傷的表情,一顆眼淚都沒有!
流蘇知道王妃無所謂什麼人言可謂,不怕什麼流言蜚語,但是看到前來的替七姨娘送葬之人都對王妃露出鄙夷厭棄的目光,還是令她有些擔憂王妃會不會被這些人再度中傷。
“這就是博淵的四女,七姨娘的生身女兒。”站在中間的胭博淵,開始對站在為首的幾位老者介紹起了胭脂雪。
“哼,我們胭家可是書香門第,大儒之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懂規矩的東西!”一開口,就直接對胭脂雪進行訓斥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樣子看起來已經很是老態龍鍾,雙目渾濁。
這位老者應該在胭家這族裏頗有威望,他這番話剛一出,就已經引起了周遭所有的長者議論紛紛。
“三叔公,雪兒昨兒個生了重病,實在不宜出門,更別提來這……”胭博淵轉身對那老者作了一揖,客客氣氣的替胭脂雪求情,“還請三叔公寬宏,原諒雪兒這次的無禮。”
三叔公明顯不吃這一套,拄著手裏的拐杖用力一蹬地板,“百善孝為先,生身母親薨世,哪怕就是殘廢了,爬也要爬到靈柩前來叩拜守靈,不孝就是不孝,她還有理了?”
說著,手裏的拐杖一指站在女眷裏中間處的胭脂雨,“看看人家雨兒,就算這不是她的生母,還隻是一個小妾,她卻不顧自己身上的三朝回門之喜,從昨兒個就一直在這守著,這是多大氣量,多大的胸襟!反觀你那四女,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果真是扶不起的賤胚子!”
聽聞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對胭脂雨目露欣賞和歡喜,而對胭脂雪,則是愈發的輕蔑嫌惡。
胭博淵皺了皺眉,視線不由的撇向了站在胭脂雪身側的雲頤。
雖然現在這是家事,可三叔公這個老糊塗卻當著全族人的麵在這指著雪兒的鼻子罵,說到底不也是在給祁國攝政王難堪麼?現在整個大燕國,誰不知道他的四女胭脂雪,現在即將會成祁國的攝政王妃?
站在胭脂雨身邊的燕楚,看著站在人群中心幾乎要被眾人的目光活剮被眾人唾沫星子淹死的胭脂雪,心中刺痛,便本能的抬腳想要上前去將她擋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