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懷疑的?當真隻是昨晚而已?
不……以她的敏銳,以她的睿智,她怎麼會愚蠢到當真隻是昨晚才開始的?
說不定很早以前,嗬嗬,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懷疑了。
隻是她不想承認,不願承認,怎麼都不想去揭開那層薄紗,都不想去懷疑,不想去麵對,隻想要就這樣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罷……
彼時,在旁的流蘇和胭脂雨,聽著兩人這沒頭沒腦的對話,隱約的猜到了其中的意思,都忍不住的驚在當場。
“好熱鬧的小院子。”剛從胭博淵那裏不得不客套完的雲頤,此刻搖著一把孔雀羽毛扇,步履款款往鶯玲閣走來,目光興味盎然的在燕楚和胭脂雨這不速之客的身上溜了一圈,最後,便是目不轉睛的轉到了胭脂雪的身上,眼神逐漸露出深情之色,“未過門的愛妃,身子可還要緊?本王送來的補品可都受用?”
聞言,胭脂雪無神的目光這才收回,定定移向朝自己走來的雲頤,露出一抹久違的笑靨,“自然受用。”
“什麼未過門的愛妃,你在胡說什麼,死娘娘腔!”沉默良久的燕楚忽的立刻上前,身子移到了胭脂雪麵前一擋,警惕的瞪著雲頤,如同護食兒的狼,“這你不歡迎你這個外人!”
“本王會是外人?”羽扇一指自己的鼻子,雲頤啼笑皆非,不怒不惱的將視線越過了燕楚,直望燕楚身後根本無法完全遮擋住的胭脂雪,“好愛妃,你倒是替本王澄清澄清,讓你們大燕這位天真的可愛的王爺知道知道,誰才是這裏的外人。”
心裏湧起一股莫名不好預感的燕楚皺了皺眉,腦子裏充斥的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個死娘娘腔雲頤趕出去,於是抬手一指院門處,語氣極度不善,“快點滾出去!”
“真是抱歉,我的未婚夫,似乎還輪不到燕王你來指手畫腳。”一直懶怠的坐在圍欄上的胭脂雪突然站起,上前兩步,一邊抬手撥開了燕楚氣勢洶洶的手,一邊蓮步移向了雲頤處,“該離開的,是你,還有你的愛妃才對。”
燕楚直愣愣的望著胭脂雪給自己留下的冷漠背影,“娘子……你……你在說什麼?”
朝走來的胭脂雪伸出一手,雲頤的眼睛無比得意的瞧著燕楚,“天真的燕王,你還不至於傻到這樣簡單的話都聽不懂吧?”
燕楚這次沒有理會雲頤,視線一直都在胭脂雪離去的背影上,大步上前幾步,一把拽住了胭脂雪的手臂,咄咄逼人的追問,“說清楚!”
“怎麼,燕王難道不知道你的好父皇已經下旨,判定了一紙和離詔書與你我麼?”胭脂雪沒有回頭,沒有轉身,用著極端陌生疏離的口吻,陳述般的語氣說著,“還有呢,可不僅僅如此,我現在還是雲頤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所以……”
沒有再多的言語,她微微側頭,兩扇似染上了霜花的長睫低垂下,冰錐似的視線打在了燕楚拽緊了自己手臂的大手上。
不用她掙紮,去掙脫,聽到此話的燕楚,不知是受不了這番言語,還是受不了她那太過冷銳的視線,他自己就自發的一點點鬆開了她的手,頭不斷搖著,嘴裏還不斷念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事實勝於雄辯。”雲頤將笑容斂卻,伸手將胭脂雪牽進了自己的懷裏,以一個主人的姿態,對燕楚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扇尖一指院門處,“本王要與愛妃融洽夫妻感情了,所以燕王,本王就不留你與你的王妃用晚膳了。”
燕楚目露凶光的瞪了雲頤那隻攬著胭脂雪腰肢的手臂,險些再度暴走的情緒很快收斂完好,深深看了一眼不願多看自己一眼的胭脂雪,萬般話語梗在喉嚨,卻隻化為一句,“我會讓父皇收回成命的!”
撂下這種近乎狠話的承諾,便氣勢洶洶的揚長而去。
“楚大哥……”心情很複雜的胭脂雨見燕楚走了,匆匆對胭脂雪與雲頤福了福後,便提著裙擺追了上去。
“喂,你當真用了膳食了?”靜默了片刻,雲頤忍不住問向臂彎裏的胭脂雪,雖一改之前膩死人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善,但神色真切,“本王看你臉色不大好。”
“你全身都僵硬了。”沒有回答雲頤的關切,胭脂雪雲淡風輕的說著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不大好的是你才對吧,雲頤。”
“咳,胡,胡說什麼!”雲頤麵露尷尬,對於他這個不喜女人靠近的人而言,這樣毫無間隙的緊抱著胭脂雪,不但是需要鼓足了偌大的勇氣,還是極其不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