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胭脂雪,胭脂雪!”水玲落發了瘋一樣撕扯起了被子和紗帳,還在不斷咆哮著。
冷眼旁觀的青禾就好像在看一條母狗在發瘋。
“這是怎的了?”門口突然出現的樊籬,一臉慍怒的瞪向了青禾。
青禾轉身看到門口的是樊籬,不由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因為在樊籬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下,她根本無所遁形,無可辯駁,“侯……侯爺……”
樊籬凶狠以及厭惡的剜了一眼青禾,徑直快速的推著輪椅到了水玲落的榻前,因為雙腿殘廢不能起身的關係,隻能吃力的舉高了胳膊,去給水玲落扯掉落到了頭頂上的紗帳,還一邊安慰,“落落沒事的,有籬哥哥在這裏,別怕。”
一旁的青禾見狀,雙眼已是湧起了熊熊妒火,但她還是心疼樊籬,所以咬著唇,不甘不願,卻不得不去幫樊籬給水玲落除去頭頂罩下來的紗帳,“侯爺,讓青禾來吧。”
啪的一聲,樊籬用力揮開了青禾伸來的手,神情冷漠,看也不去多看青禾一眼,“不需要。”
青禾很受傷,不光是捂著的那隻被樊籬打疼了的小手,還有她此刻的神情。
見著撲進樊籬懷裏嗚嗚啜泣的水玲落肆無忌憚的撒嬌,見著樊籬對水玲落一臉疼惜滿眼柔情的諄諄軟語……青禾覺得很受傷,非常非常受傷。
因為這一切,原本水玲落享受的這一切都是屬於她青禾的!
就因為她遵守了可笑的主仆之情姐妹情深,才會被水玲落奪走了這一切,都是水玲落的錯!
左手的五指狠狠掐進了右手的手背,青禾的差點咬斷了自己的後槽牙,用力的轉身,步履維艱鏗鏘有力的朝殿外走去。
她怕她再不走,她就要發狂了,就要發瘋了!
更怕,她會忍不住在樊籬的麵前,殺了水玲落!
樊籬別過臉,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的掃過青禾離開的生硬背影,唇角掠過一抹陰冷的淺笑。
“籬哥哥……落落再也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撲在樊籬懷裏的水玲落顆顆垂淚,水氣氤氳的一雙眼睛裏飽含的不是令人憐惜的楚楚可憐,而是怨毒,森森的怨毒。
樊籬很快收斂好外泄的情緒,麵色一變,立刻就是一副為情所困的愣頭青的模樣,“籬哥哥也很想帶落落離開的,可……”
“可是什麼?”水玲落驚慌失措的從樊籬懷裏坐起,受傷麋鹿般的望著樊籬。
如今想做太子妃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但至少她也要做一品侯的夫人!
何況籬哥哥還這麼疼她,如果能讓籬哥哥不娶別的女人,那她絕對比做皇後還要幸福快樂百倍!
可如果連一品侯的夫人都做不成,那她這所有的一切又會化成泡影。
這一次她絕不容許失去,絕不!
抬手撫上水玲落的臉,樊籬笑容苦澀無奈,“可落落畢竟是太子的愛妃啊,就算籬哥哥能威逼利誘太子放了落落,可太子的地位權勢,還有皇後,都不會,也不能輕易放過落落你的,明白麼?”
水玲落瞳孔縮了縮,說不出話來。
籬哥哥說的沒錯,一點也沒錯,就算太子肯放手,皇室宗親也不會肯,外麵的流言蜚語更不會肯!
若是別人不發現還好,一旦讓人發現她是太子的前寵妃,卻做了樊籬這個軍侯的夫人,那勢必就會引起軒然大波,明擺著去讓人揣測樊籬這個軍侯已經和太子勾結在了一起。
連寵妃都送人了,這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明擺著落人口實是什麼?不是想做第二個太子黨圖治是什麼?
是,她是可以藏的嚴嚴實實,是可以不出現在人前,但是作為一個一品軍侯的夫人怎麼可能天天窩在侯府裏不見人?又怎麼可能不出麵與其它命婦打交道套交情?
一個侯爺夫人的位置不僅僅隻是一個稱呼,更關係到侯爺的臉麵。
除非,她還要像現在這樣,做一個名不正言不順見不得光的小妾,確實從此就可以老死侯府,永不見天日……
思及此,水玲落激動的差點從榻上跳了起來,雙手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神經質的尖叫,“不,我不要!我不要再做妾,死也不要!”
“落落你怎麼了,別嚇籬哥哥啊落落!”見此情形,樊籬一臉緊張,伸出雙臂再度將水玲落攬進了懷裏,一邊安撫的拍著水玲落的背,一邊輕聲細語的安慰,“落落你別怕,籬哥哥在這兒,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