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點小心機小把戲,在胭脂雪麵前不僅不夠看,甚至,還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一時間,她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無力的替自己辯解根本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可若是致歉,就更無異於承認了她們算計七姨娘,想挑撥胭脂雪和竇簫玥,想借胭脂雪這把刀,殺竇簫玥這個人。
三人的沉默,其實,也等於胭脂雪說對了沒什麼兩樣。
隻是令三人沒想到的是,胭脂雪卻並沒有生氣,至少,在表麵上看不出絲毫的怒意,甚至也沒有半點氣勢發冷的表現。
“想讓本王妃幫你們除掉竇簫玥,可以。”胭脂雪石破天驚,卻隻是用雲淡風輕的口吻道出此言。
三人俱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致的看向了胭脂雪。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竇簫玥沒了,還會有第二個,甚至是第三個。”胭脂雪淡然的環顧了三人一眼。
三人紛紛點頭,都露出了苦笑,“我們知道……”
可就算是知道,她們還是想見一個除一個,不折手段。
“倘若……本王妃有可以徹底解決這件事的辦法,不但能永遠斷絕無數個竇簫玥竇簫嵐的出現,甚至,讓你們的庶出小姐少爺,本王妃的姐妹兄弟們,從此都會有好的人家,好的前途呢?”揭開杯蓋,端起茶杯,胭脂雪再度優雅的品起了茶水。
“什麼辦法?”三人又驚又喜的紛紛從座位上蹭的站了起來。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狂妄恣意的話,三人隻會當這是個玩笑,可從胭脂雪的嘴裏說出來,她們卻很清楚,胭脂雪絕不是在開玩笑!
“很簡單。”抿了一口茶,胭脂雪緩緩抬起那兩扇遮住了幽藍瞳孔的覆密睫毛,扣住茶杯的五指慢慢一鬆,茶杯翻著個兒往地上落下,直至應聲而碎,“將定國侯府,連、根、拔、起。”
東宮,靜平軒。
到了書房靜平軒外不足兩丈的距離處,透過大開的軒窗,太子燕煜清楚的看到了正靜坐在屋子裏的男子背麵。
燕煜蹙了蹙眉,嘴角卻在緩緩彎起,停下的腳步,再度往靜平軒踏去。
“樊軍候怎有如此雅興,特意來東宮探望本宮?”爽朗的笑聲在門口響起,一直伴隨著燕煜到了書房之內都還沒有停止。
先聞其聲的樊籬立即將身下的輪椅調轉了方向,直麵向了從外麵走進來的燕煜,一臉歉意的拱手抱拳,“還請殿下原諒微臣不能起身恭迎之罪。”
燕煜的視線看了一下樊籬已經動彈不得的雙腿,隨即,目光又落到了樊籬那張充滿歉意和泰然之色的臉,見之,眉梢稍稍一挑。
一個人成了殘廢,缺了雙腿,不但不自怨自艾,不但不自暴自棄,反倒如此泰然處之,嘶……要不是這個人心胸極其開闊,看得通透想的明白,要麼就是這個人,城府極深,把所有的怨恨和負麵情緒全都深深埋藏在了心裏,不讓任何人得以窺見,待有朝一日徹底爆發。
琢磨至此,燕煜有些糊塗了,原本他以為自己還是很了解樊籬這個人的,聰明果毅,天生的大將風範,但是在男女情感方麵,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偏執脾氣,除了在戰場上使得一手好兵法,陰謀詭計玩心計這種事,樊籬根本就一點都不擅長。
其實這一點,確實是很多在朝武官的通病,這些什麼將軍軍侯之流,雖然很會打仗,戰場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的天下,可一旦班師回朝,在朝堂內,就完全不是那些最會耍心眼玩心計的那些文官們的對手了。
然而現在,燕煜卻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樊籬這個人了,這倒並非是從哪裏看出來的,而是一種直覺,他這種上位者用各種人才用久了後,所產生的一種敏銳的直覺。
“軍侯何必在意這些小事,本宮像如此心胸狹隘的人麼?”燕煜低笑一聲,撩起袍擺,施施然坐到了樊籬的對麵。
樊籬搖頭笑了笑,“看來,倒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軍侯今兒特意前來,是不是有什麼要事要與本宮說道說道?”燕煜不打算囉嗦,再度開門見山的問,畢竟咬文嚼字彎彎繞繞的打太極這招,用來對付文人還差不多,何況,今天的他,確實也少了那份拐彎抹角的耐心。
“說道不敢當,隻是……”樊籬默了默,緩緩將臉上的笑容斂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