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青禾聽到水玲落竟然說出了這到死都絕不能說出來的秘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而另一邊,此時原為胭脂雪琴音所撼,現在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水玲落說出當初玲瓏死因的燕卿,如同被驚醒了的麋鹿,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眼睜大,麵色煞白。
而比起燕卿如此過激的反應,胭脂雪卻平靜的如一潭死水,悄無聲息的重回到了燕卿的座位旁坐下,繼續自斟自飲,像個似被隔絕在外的聽客外人。
那廂的水玲落似完全魔怔了一樣,根本半點也聽不進青禾分明是警告的聲音,仍自顧自的,一股腦的悉數吐出一句句驚天動地的話,“都是妹妹不好,妹妹糊塗,一時貪戀太子許給妹妹的太子妃位,才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答應太子的要求……玲瓏姐姐,你原諒妹妹的愚蠢,原諒妹妹好不好?求求你了,姐姐!”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著每一句,水玲落都要往地上磕一個響頭,很快細皮嫩肉的額頭已經腫的老高,烏紫淤青,還隱隱有血絲滲出,一縷縷從額頭流下,直流的水玲落眼窩鼻子還有臉上都是,再加之她此刻驚恐的表情,使得她簡直就像一個麵目可憎的女鬼。
“求您了小主,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你會沒命的!”青禾也是驚懼萬分的四處張望,明明這屋子裏除了她們主仆二人,隻剩下了一個海棠,她卻還是下意識的做了這麼個慌亂的張望動作。
而那正是因為,即便現在這間屋子門窗緊閉,即便今天的添香樓賓客極少,她心裏卻清楚的知道,水玲落這樣大聲喊叫,恐怕門窗外早就引來了為數不多的圍觀者,將水玲落這一字字,一句句,全都聽進了耳朵裏。
縱然水玲落說的沒頭沒腦,說的斷斷續續,但放眼燕國,隻有一個太子,隻有一個跟太子有關的,叫做玲瓏的女子,而那女子且非普通人,是燕國舉國上下皆知的,燕國唯一一個女侯!
但凡外麵那些聽者有心,隻要隨意的往下一深想,這個中內情,哪裏還會聯想不出來的?
而一旦這些聯想變成謠言,在變相的流傳出去,勢必會傳的人盡皆知,到時,若傳進太子的耳朵裏,傳到皇帝的耳朵裏,再傳到與太子作對的有心人耳朵裏——
後麵的後果已經不用再想,就已然讓青禾嚇癱坐在了地上,麵如死灰!
海棠是個聰明人,又曾是太子燕煜的手下,更是時刻關切太子一舉一動的愛慕者,至於玲瓏女侯那段事情,她雖不知道內情,但多少也聽說了不少,現在聽水玲落瘋瘋癲癲的道出這麼許多她不知道的內幕,再有嚇癱在地的青禾明顯已經是變相承認了水玲落的這番瘋言瘋語,心裏,是震驚的無以複加!
同時,更是對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的胭脂雪,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恐懼!
她不知道胭脂雪到底做了什麼手腳,竟然讓水玲落瘋了不說,還道出了這般會要水玲落小命的秘密,這樣的無影無蹤詭異手段,已經令她手腳發軟,險些也要同青禾一樣,嚇癱到了地上。
畏懼的同時,她又不得不慶幸,幸好她聰明,當時乖乖聽了胭脂雪的話,沒有作出任何反抗她的行為,幸好她知道伺機而動靜觀其變!
含香閣裏的添香,此刻一臉愕然且憤怒的扭頭看向了身後在桌子上一站一坐的燕卿和胭脂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她好歹混跡在這龍蛇混雜的京都多年,自有識人的手段慧眼,原來她就覺得這兩人不簡單,恐怕會帶來不詳之事,沒想到,竟一念成戩!
那些皇孫貴胄,達官貴人之間有多少肮髒之事,她們這些小老百姓不是不知道,隻是她們扛不起,也不想知道,可偏偏,這兩個人卻硬生生將這些她們本不該知道的事情,全都讓她們給聽進了耳朵裏!
縱然她們說沒聽見,可那瘋瘋癲癲抖落這些事情的水玲落會信?還有那個太子會信?
隻怕為了保住這個秘密不傳揚出去,首當其衝被拿來開刀的,就是她們這添香樓裏的所有人!
此時的燕卿尚還處在驚怒之中,哪有多餘的念頭去管添香。
唯獨,今日一切皆起於自手,卻又像個事外之人的胭脂雪,此刻從椅子上坐起,緩步走到了添香麵前,從袖子裏掏出了一疊的銀票遞給添香,“本公子用十萬兩黃金買下添香樓,不知添香姑娘以為,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