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淡淡掃了一眼胭脂雪,腳步似有千斤重,步步沉聲邁出,緩慢極了。
原來他想知道幾乎想的發瘋,可如今,答案即將擺在自己麵前,他卻猶豫了,躊躇了。
走在燕卿身後,胭脂雪眼睜睜看著燕卿邁出的一步步極緩步子,眸色漸漸暗淡下去。
她知道子卿的為難和糾結。
因為今天去添香樓見水玲落,去揭開那層麵紗後的答案,對於子卿來講,那不僅僅隻是揭開那麼簡單。
而是,一個決定。
一個將會影響他未來所有決定的決定。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府邸,閑庭漫步般走在喧囂熱鬧的平民街道上,走馬觀燈般,欣賞著周圍平凡子民的人生百態。
因為明日是百花節,賣花燈的,猜燈謎的,賣各種鮮花的叫賣聲,比比皆是,才子佳人成雙入對,端的是熱鬧非凡。
望著出雙入對的男男女女,胭脂雪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那小傻子今天怎麼樣了,這家夥素來孩子脾性,怕是對花燈這樣的玩意兒會很是喜歡,呆會,她可得挑選幾件,拿去哄哄這幾天都無法見麵的他才是。
彼時,同樣是華燈初上,熱鬧非凡的太傅府內。
“聽說,明兒個皇後娘娘親自邀了二小姐和六小姐前去宮中的百花宴,賤妾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夫人姐姐您,為表恭賀兩位小姐能覓得如意郎君的好東西。旁的俗物,夫人姐姐自然見識比賤妾多的多,素聞姐姐愛聽戲,賤妾也隻好請近些日子京裏頭頗有名氣的戲班子來唱唱堂會,在姐姐麵前獻獻醜了。”六姨娘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奉承著高座上的竇簫嵐。
明天的百花宴,竇簫嵐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滿心的以為,明天自己的掌上明珠胭脂雨,不定將會成為新的太子妃。
畢竟,竇簫嵐不比身處皇宮的皇後,隻是個隻會在內宅鬥鬥心眼兒的婦人,對朝中局勢根本一竅不通,再加之皇後太子還有胭博淵怕她鬧事而故意的隱瞞,故而此時的她,對明天自己寶貝女兒已經被翻盤定下的歸屬,就更加的一無所知了。
對於自己女兒即將要成人中鳳凰的太子妃,甚至是以後的皇後這樣的大喜事,竇簫嵐自然心情愉悅不少,對幾個姨娘的不滿降低了不少,此番再被六姨娘如此奉承一番,更是愈發的飄飄然,眉眼都染了喜色,“六姨娘既然有這份心,我又怎好拂了你的好意不去呢?”
“多謝夫人姐姐瞧得起賤妾。”六姨娘一臉受寵若驚,雀躍的給竇簫嵐施禮福身,像個得到了父母褒獎的少女一樣。
“那就勞煩六姨娘先帶二小姐和六小姐過去,我換件衣裳再過去。”說著站起了身,竇簫嵐得意而倨傲笑著,視線溫柔的掃過旁坐在自己左右的兩個寶貝女兒。
“是。”六姨娘笑的合不攏嘴,對胭脂雨和胭脂香福了福,側身作出請的手勢,“兩位小姐請。”
“姨娘有心了。”胭脂雨微笑回禮,姿態從而大方,得體端莊。
胭脂雨向來都是這麼個兒溫柔善良,不存半點高低貴賤之分的人兒,這是全府皆知之事,隻是此刻在六姨娘的眼裏和心裏卻格外刺眼刺心的很,卻還要笑著去攙胭脂雨,“誒,二小姐不用這般客氣,這都是賤妾應該……”
話未說完,六姨娘的手還未觸碰到胭脂雨,就被神情驕橫的胭脂香野蠻嫌惡的推開了手,鄙夷的打斷了話,“哼!我姐姐金枝玉葉,豈是你這等下作的卑賤妾室可以觸碰的,躲開躲開!真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差點被推的摔倒在地的六姨娘幸而被自己身後的貼身丫鬟扶了住,來不及站直了身形,就已經淚眼朦朧的看向竇簫嵐,大呼冤枉,“夫人姐姐,賤妾沒有啊,賤妾哪裏敢啊……”
見到六姨娘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竇簫嵐沒有起絲毫的同情心,反倒生了一絲厭惡,腦海不禁不斷的湧現胭博淵總是對這六姨娘如此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時而憐香惜玉的模樣,不由不耐的低喝了一聲,“好了好了,鬧什麼?好好的心情,非得把我弄不痛快了才舒服是不是。”
說到這,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轉到了自己最疼愛的胭脂香身上,再多想說的苛責到了嘴邊,都成了無奈的寵溺,“若是想聽戲,就趕緊同你姐姐與六姨娘一道去聽,若是不想,便就回屋早些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