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煜懶洋洋的唔了一聲,屈指彈了彈衣擺,便信步走出這書房。
沒曾想,剛一走到書房外,便瞧見了端著托盤走來的青禾,燕煜臉色微沉,語氣十分不善,“不在落水宮伺候你們家小主,到這來作何。”
青禾原就料到太子不會有好臉色,卻沒想到太子的反應如此的不快,倒是微微怔了一下,咬了咬唇,才將手裏的托盤越發舉高,回答的十分小心翼翼,“回,回殿下,是小主覺著快到臨盆的日子了,想求殿下,給小皇孫先賜個字。”
“嗬,都還沒生出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賜了字,又能有什麼用?”不耐煩的說完,燕煜便甩袖大步離開了。
沒想到如今孩子這招也是不管用了,青禾頹喪的跌坐在了地上,望著燕煜頭也不回離開的冷絕背影,不禁有些替水玲落悲從中來。
她是水玲落從小到大的貼身丫鬟,水玲落和太子那點勾當,她雖然不是十分清楚,卻也能猜到個十之八九。
試問一個女子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自己所有的親人,害的滿門慘死,不光是內心受到了多大的煎熬不說,可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
不過卻是這個男人的利用殆盡,不過是這個男人的無情拋棄。
“隻要太子想,便可以有無數個皇長孫。”隨後,幽幽從書房內走出的影,漠然繼續道:“這招你們還沒用膩,太子卻早就已經應付膩了。”
聞言,青禾憤怒的從地上跳起,“影大人,如果你想諷刺想挖苦想嘲笑,那就衝奴婢來好了,不要連帶我們小主一起被你羞辱!”
“如果你還想你們主子重獲太子的恩寵,就最好對我的態度放好點。”影目光冰涼的掃過青禾的脖子。
“你……!”青禾隻覺得自己脖子一涼,好像被無形的刀子劃過一般,驚恐的步步倒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影不語,轉身,往如今僻靜的再不複往日那般繁華喧囂的落水宮走去。
青禾見狀,大口呼吸了幾次,一臉擔憂的追了上去,唯恐這條太子身邊被人戲稱毒蛇的冷血男人,會對自己的主子不利。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胭脂雪便到了二皇子府,輕車熟路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進去。
二皇子府不比戒備森嚴的燕王府,也不比豪華氣派奴仆姬妾成群的東宮。
宅子不大不小,奴仆不多不少,陳設不新不舊,姬妾什麼的,更是一人沒有。
整座宅子隻能用八字來形容,清幽風雅,空空如也。
其實,哪怕現在胭脂雪是大搖大擺的走進這二皇子府,也不會有人阻攔,有人盤查。
用當年子卿的一句笑談來講,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他若沒做什麼虧心事,又何懼有人會來他這盜取什麼他的把柄,偷取他的什麼秘密資料呢?
走在空無一人的院落裏,踩著一地的梧桐落葉,望著明明春季,滿院子都長了一樹的枯葉的梧桐樹,心下,晦澀酸楚極了。
“寂寞梧桐,鎖清秋……”緩步走至一棵梧桐樹前,撫上梧桐幹燥粗燥的樹幹,胭脂雪酸澀的吐出這樣一句話。
梧桐原是她的最愛。
她還記得,以前來這時,這滿院種的是最好種植存活的萬年青,一年四季常青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