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若不編織些故事蒙混過去,恐怕,以魅音冷血暴戾的性子,很快便會沒了耐性,將她給殺了。
隻可惜,不論武功還是音殺,她沒有一樣是他的對手,若真打起來,她走不過他十招。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她收的弟子?”魅音有些不敢相信,“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如果你真是她的弟子,她為何沒有告訴過我,她怎麼會不告訴給我,她明明那麼乖,那麼聽我的話……”
話到最後,魅音眸色一利,殺意蓬勃而出,手中白綾狠狠一勒胭脂雪的脖頸,清晰可聞骨頭被壓迫的脆裂聲響,“你在說謊,你在騙本座,是不是?”
“咳,咳咳……”胭脂雪呼吸一窒,麵色越發白的滲人,因聲帶被骨頭壓迫到,低笑聲,便變得沙啞而刺耳,“嗬嗬嗬……宮主確定那是你認識的,你一手養大的她麼?正如她不確定,宮主你是她所認識的,所撫養她的那個人,不是嗎?”
從小,她敬他愛他,把他既當師,又當父一樣對待,可是她卻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
“住嘴!住嘴!”魅音雙手狠狠捂住了頭,十指深深陷進一頭雪白的銀發裏,全身的冷戾蕭殺之氣,在頃刻間,全部的土崩瓦解,全被濃烈的痛苦取而代之。
胭脂雪完全沒有料到,向來殘暴冷血,喜怒無常,乖張嗜殺,從不把任何人當成人看的魅音,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麵,會有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會露出在他臉上從未露出過的痛苦一麵,簡直,就像瘋了一樣。
見他如此痛苦瘋狂,她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揪的生疼。
這個人,畢竟養了她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哪怕隻是把她當成那些被馴養的畜生一樣的對待。
哪怕她因為那個殘忍的真相,而恨他怨他氣他怕他,最後離開他。
那曾對他已然根深蒂固的情感,卻從未改變。
心髒的疼痛,令胭脂雪眼睛濕潤,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撫上他的容顏,好想開口問問他,為何才短短三年不見,您竟然蒼老了?
然,她的手還未觸及到魅音時,背後卻傳來了一聲熟悉急切的喊聲,“娘子!”
這聲喊聲令她渾身一震,頭下意識的轉了過去,沒曾想,卻看到的是,影正拿長劍刺向自己,可那把長劍並沒有刺進她的身體,而是,而是刺進了擋在她背後的燕楚身上!
“傻,傻子,傻子!”
撲通一聲,腳下一軟,轉身連同被身體刺穿的燕楚一同癱坐在地,淚,頃刻墜落,“你這個傻子你在做什麼,你這是做什麼?”
見勢頭不對,幹脆趁機刺殺胭脂雪,卻刺中的是燕王,影渾身一震,再顧不得其它,隻得棄劍迅速逃離。
虛脫一笑,燕楚吃力的抬起手,欲去抹掉她滑落的眼淚,“娘子,娘子別哭……楚兒不疼,不疼的……”
其實在衝出去的那一刻,當把冰涼的劍身刺進自己身體的那一刻,他也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會傻到用自己的身體為這個臭女人擋劍。
可他的身體就是這麼出於本能的做了。
嗬,或許真是裝傻太久,真的要變成傻子了吧。
不過他很高興,她注視那魅音的視線,終於全部都放到自己身上來了,真是,太好了……
看著那柄幾乎要刺穿了燕楚心髒的長劍,胭脂雪全部的心思和視線都膽戰心驚的放在了上麵,哪裏還有時間去顧及逃走的影,便是連身側的魅音都已忘記,眼裏心裏隻有在自己懷裏渾身是血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