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燕煜麵前時,燕煜正是捂著負傷的肩膀,虛脫的不斷後退的時候,胭脂雪如針一般插進了虎豹獸與燕煜之間,展開了雙臂,將燕煜護在了自己身後,完全不顧已經迎麵撲來的虎豹獸。
一臉是血,麵色極度陰沉的燕煜,當看到如鬆竹傲立在自己麵前,不顧一切展臂,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自己的是胭脂雪時,烏沉暗紫的眸,頃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為什麼,這個女人不是討厭自己麼,為什麼現在卻要為他這麼不顧一切?
他很想,很想開口讓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躲開,他不需要她救,但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梗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翻滾的思緒裏有一絲清明的理智在提醒他,不斷的提醒——他是太子,即將是這大燕帝國的君王,他不能死,不能!
而另一邊,被凶悍的獅子假裝被駭的昏了過去的燕楚,此刻悄然睜開的雙眸緋紅如荼,卻不顧去看就要撲到自己身上的獅子,卻狠狠釘在了為燕煜以身阻擋虎豹的胭脂雪身上,全身煞氣暴漲!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居然為了燕煜如此不顧一切!
把他丟棄一旁,拉著別的男人逃命去了便罷,現在折返回來,卻是為了燕煜,連半眼都沒給過他!
他在她胭脂雪眼裏,到底算什麼?算什麼?
“胭脂雪……你若是為他死了,我必要讓你做鬼都做不得!”陰狠嗜血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所有人的視線,所有人。
包括現在轉回到了門前的燕陌和燕卿,包括在秦樂樓上起身而望過來的妖冶男子,包括燕楚和燕煜,以及還沒有走成的閑雜人等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了胭脂雪的身上,一眨不眨。
但見胭脂雪不緊不慢,悠然抬手,將微彎的小指銜在了紅唇之間,一聲清揚的呼嘯聲,劃破了角鬥場上的凝滯氣氛。
砰的一聲,眼看就要撲到了胭脂雪身上的虎豹獸,竟然生生刹住了利爪,由於撲勢迅猛的四蹄停的過於急促,四爪竟然在青石的地板上,抓出了一道道深壑的爪印。
趁此時機,胭脂雪立馬轉身拉過燕煜的手臂,沉聲喊了一聲走,便帶著燕煜使了輕功,出了鐵籠,一路直往角鬥場的另外一個方向縱身躍出,錯落屋頂上的幾個踩踏,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胭,胭脂……”燕陌一臉難以置信,將視線移到那癱倒在地披頭著散發而看不清表情的燕楚身上,無數複雜的情緒開始在他一雙桃花眼中翻滾。
他以為胭脂對大皇兄……為什麼胭脂會武,為什麼胭脂卻為了去救太子哥哥而不顧一切,而將大皇兄棄如敝履?
胭脂與太子哥哥之間,到底……
胭脂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還是那個我燕陌認識,我燕陌不顧一切愛上的那個胭脂嗎?
縱然燕卿對所有人所有事都漠不關心的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可現在看到這樣反轉過大的情景,也難免驚詫,縱然對許多事已經心如死灰,但並不代表現在看到自己的手足馬上就要喪生獸口,他還會死氣沉沉的無動於衷。
故而,清醒最快的燕卿連忙拽住了急忙要往外衝的一個馭獸女,麵色霜冷,溫潤的聲音裏透著不容悖逆的威嚴,從懷中掏出一塊象征他身份的琥珀色飛龍玉佩顯現在獸女眼前,“趕緊想辦法讓那兩頭畜生停下來,如若燕王有半點的閃失,就讓你們整個清音坊陪葬!”
現在獸場內的瘋狂獅虎的目標隻剩下了癱倒在地的燕楚一人,比起泄露燕楚身份的危險,燕卿私以為,燕楚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