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胭脂雪如此冷漠疏離的轉身離開,燕煜微微眯起的眼中,滑過一道戾色。
旁側一直插不上話,隻能旁觀的燕陌,將燕煜與胭脂雪之間的暗潮洶湧盡收眼底,眸光變了幾變。
太子哥哥莫不是還在揪著胭脂那日吐露落妃身世一事耿耿於懷?
不對,太子哥哥的表情和反應,分明不是因為想要除去胭脂的樣子,反倒,像是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興趣……
守門的侍衛見自家王妃這麼旁若無人的朝自己走來,麵上還是一臉的冷若冰霜,嚇得健碩的身板不禁抖了三抖,腦袋低的恨不得垂進地縫裏去,呼吸都差點不敢呼吸了。
“本王妃要你去太傅府,給流蘇姑娘傳個口信。”在轉身之際,麵色驟冷的胭脂雪站定在了侍衛跟前,聲音並無刻意壓低的意思。
沒辦法,適才的心神都被勾到了清音坊的事情上,竟忘了太傅府的正事,字箋怕是沒法傳了,隻能傳去口信。
此刻這個場麵,她就算壓低聲音也沒用,這幾個男人,除了燕卿,各個身懷武功,想要‘傾聽’她的口信,輕而易舉。
“請王妃指示!”仍舊不敢抬頭的侍衛忍著聲音不會顫抖,故而加重鏗鏘有力的語氣,抱拳單膝跪地道。
“來者不拒,見機行事。”風輕雲淡的吐露完這八個字,胭脂雪便轉回了身,走向了府門前已經停好的馬車。
“是,屬下一定送到!”侍衛也不囉嗦,領完吩咐,便提著銀槍進了王府,直奔外院的馬廄。
聽得分明的燕陌當作沒聽見,垂目把玩著手裏的折扇,不知在想什麼。
聽得清楚的燕煜笑望胭脂雪,“皇嫂真是孝順,竟然舍得自己的貼身丫鬟留在太傅府伺候自己的生母。”
“生母自然是要記著的。”搖了搖手中團扇,胭脂雪輕笑,回望燕煜的視線卻有些泛冷,“殿下的落妃再過幾月就要臨盆,屆時生下的皇孫今後長大了,也定會同我一樣,會時刻牢記生母的生育之恩的,不是。”
好一個燕煜,竟然這麼快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娘親頭上,真該死……
“皇嫂說的是。”烏紫的眸中陰霾四起,燕煜的薄唇勾起的弧度越發增大,雙手卻在袖中捏的咯咯作響。
表麵是看胭脂雪話風轉的莫名其妙,可隻有燕煜清楚,她這分明是在警告他,他若是敢動她的生母,她就敢動水玲落肚子裏的孩子!
真是好得很,他燕煜還從來沒被一個女人威脅過,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麼本事,動他的女人和孩子。
不過……胭脂雪,你果然很有意思,很帶勁兒。
“娘子娘子,這是楚兒的二弟,娘子還沒見過呢吧?”雖然同燕卿一直打得火熱,但視線一直都未放開過胭脂雪的燕楚,現在見自家娘子同燕煜聊得愉快起勁,竟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眼珠一轉,便索性強拖著燕卿衝向了胭脂雪。
得見燕煜動怒,胭脂雪心情頗好的加深笑靨,對燕楚點了點頭,隨之轉眸撇向任由燕楚擺弄的燕卿,施禮福身,“二皇子。”
不得不回禮的燕卿,抱拳作了一揖,有點像個機械的木頭人,“皇嫂。”
見燕卿雖看著自己,可淡泊的琥珀眼睛卻像失了焦距,雖對自己說話,卻像在對空氣說話無異,胭脂雪頓時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張了張嘴,很想再說些什麼,哪怕隻是寥寥隻言片語的關切,可,卻什麼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