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從袖子裏掏出一張被揉的不像話的紙團,憤怒的往胭脂雪身上扔了過去。
紙團不偏不倚,切切實實的砸在了胭脂雪的臉上。
許是被捏成團的紙張棱角過多也過於尖銳了些,也興許是胭脂雪嫩豆腐般的肌膚果真像是豆腐做的,隻是這麼一張紙團的觸碰,臉頰頃刻就浮現出了幾道紅痕。
這結果,倒讓皇後瞧得錯愕,燕煜瞧得惋惜,水玲落瞧得快意。
獨獨胭脂雪自己絲毫不以為意,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臉頰被紙團劃出了紅痕,微笑依舊,視線安靜的低垂在滾落到了自己腳下的紙團上,“天下皆知,皇後娘娘雖出身軍侯世家,但為了進宮做皇帝的女人,厚祿請得燕國最好的先生學習琴棋書畫禮教德才,硬生生從一介草莽匹夫之女,成了一個曾經享譽京都的第一才女,如今這是怎麼了,這一張訴狀寫的那般淺顯易懂,卻為何就看不懂了呢?”
潛台詞,既是諷刺她皇後為了嫁入皇家,費盡了心思用盡了金錢,不惜從一介武將之女,生生拗成了書香之女,又是意指她皇後曾經的第一才女莫不是虛名,也是用金錢買來的,不然怎麼會連這樣一張小小的狀紙都會看不懂。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難掩震驚的目光,紛紛落在了胭脂雪的身上。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燕王妃竟然敢如此對皇後出言不遜,連半點的掩飾都沒有,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你,你說什麼?”皇後的臉色當即刷的就白了,指著胭脂雪的手不住的顫抖,聲音尖銳的幾乎劃破人的耳膜,“再說一遍?”
“母後先別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未等胭脂雪回話,燕煜驀地站了起來,走向了皇後,替皇後撫起了後背,順起了氣,眼睛睨著胭脂雪,警告的眯起,“皇嫂請注意身份和措辭,皇後不僅是你的長輩,還是一國之母!”
這個女人不是挺聰明的麼,現在怎麼就糊塗了?
是個聰明人也該看得出來,母後此次召她進宮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怎麼就不收斂點鋒芒,還要如此狂妄挑釁,這豈不是找死?
“是呢,王妃姐姐怎能如此對皇後娘娘出言不遜,到底也是太傅家的千金,現在也是皇家的皇長媳,莫不是糊塗了不成?”水玲落一臉憂心忡忡的看向胭脂雪,佯裝極力勸解的模樣,“姐姐還是先認個錯,娘娘大度,定不會與姐姐為難的。”
對於眾人震驚也好憤怒也罷的反應和表現,胭脂雪竟是視若無睹,半點不見恭敬之態的勾唇冷笑,“皇後娘娘今日召見,不就是為了這一紙訴狀,是無論如何都要將臣妾置於死地的不是?既如此,又何必在這惺惺作態浪費時間呢,反正都死到臨頭了,本王妃還有什麼放不開的?自然有什麼便說什麼,什麼長輩之禮,皇後之尊,在一個死人眼裏,那都是狗屁。”
今天如此架勢迎她,以她對這三人的了解,今日進宮便就是死期。
所以她無論怎麼辯駁,怎麼撇清,他們都有理由給她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當初手握重兵,戰功赫赫的她都被輕而易舉的冠上了七宗罪,滅了九族,處了極刑,何況她現在不過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小小王妃,在他們手裏,焉不是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