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張燈結彩的太傅府。
一間掛滿紅綢,貼滿喜字,點滿了龍鳳紅燭的女子閨房。
“母親!”榻上沉睡的水玲瓏驀地睜開了布滿驚恐的眼睛,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滿臉的冷汗。
立時,便有人推門而入。
一大群婆子丫鬟眾星拱月般擁了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每個人的麵色,都相當的不善。
尤其是那位美婦人,眼神輕鄙,唇含譏誚的笑,大刺刺的落座到了水玲瓏榻前,奴才剛搬上來的太師椅上,姿態高傲的不行,“四丫頭你竟然敢逃跑跳河,看來,大娘我是該在你新婚出嫁的頭一夜,好好兒的教導你,該如何做個乖乖嫁人的好新娘了。”
不用這美婦人發話,她身後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便朝水玲瓏逼近,一個毫不憐香惜玉的將水玲瓏按倒在了榻上,另一個則掏出一個針布包,拔出一根比手指還長的銀針,就朝水玲瓏的身上紮來。
“慢著!”在這一係列變故中,及時清醒過來的水玲瓏低喝一聲,抬眼陰冷的凝向對麵高座的美婦人。
兩個婆子都被水玲瓏這威嚴陰冷的氣勢駭了一大跳,身體本能的停止了動作。
這美婦人也被水玲瓏這樣陰冷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哆嗦,當即惱羞成怒的一拍扶手,“小賤人,竟敢跟我這麼說話!你那是什麼眼神!”
“太傅夫人,您是想紮壞了我,把病懨懨的我送給燕王做祭品,討不得燕王的歡喜,再讓燕王改了主意,好把您的寶貝女兒雙手奉上?”水玲瓏微微一笑,“您這樣犧牲自家女兒保全一個別家女兒性命的品行,實在是高風亮節,令人欽佩的很呢。”
她要是所記不錯,老皇帝下旨在賜給她與燕煜皇婚的同時,還賜給了太傅家的嫡女大小姐胭脂雨和燕王的婚旨,可不是她胭脂雪。
雖然她不知道太傅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到底使了什麼把戲,讓婚旨上的嫡女大小姐胭脂雨李代桃僵變成了庶女四小姐胭脂雪,但是,她知道,她這個胭脂雪如果出了問題,下一個送給燕王做祭品的,就是胭脂雨。
太傅夫人聞言,麵色頓時一變,便急忙揮手示意兩個婆子退下,再看水玲瓏的眼神,厭惡裏透了驚愕,“我可還真是沒想到,四丫頭你的小嘴原來這麼的伶牙俐齒,看來,往日你那膽小窩囊的樣子,都是裝的?”
“是裝也好,是真也罷,嫁出去的庶女潑出去的水,今後都再也與您無關了,不是?”水玲瓏一撩及膝的烏黑卷發,紅唇嫣笑,端的風情萬種,偏偏她的身上,卻從內而外渾然天成出了一股居於高位多年的英氣與威嚴,令人難以直視。
太傅夫人一噎,本能對水玲瓏產生的莫名畏懼極力壓了下去,眼中的厭色更甚,“不過一個低賤胡姬生的小賤人,敢在本夫人的麵前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