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小說)(1 / 1)

靜穆的大教堂在黎明的清輝映照下額外顯出一種嚴肅與莊重,8點鍾的終身笨重樸實,實乃給靜心傾聽者可靠與安穩之感。太陽緩緩升起,陸續有人開始了這一天的生活,寂靜的街道上多了些許嘈雜,時間快到了,時間一到,我就將與妻子攜手走進教堂,並在牧師的指引下,完成人生的頭一樁大事。

觀禮嘉賓陸續搭乘自己的私家車來到目的地,當然,這其中有我和準新娘的父母,他們盛裝出席,見證我跟欣苑走進婚姻的殿堂。我跟新娘乘坐的老爺車按時抵達教堂門口,司儀幫我們打開車門,迎接我們下車。我可以近距離觀察司儀的麵龐,她臉上綻放的微笑跟妻子臉上掛著的笑容一樣,都透出甜蜜與溫暖。

我跟妻子站在牧師麵前,堅定地向《聖經》承諾,不論對方貧窮還是老去,不論平淡一生還是風雨一生,我們都將誓死守護愛情,並傾盡一生去保護對方,疼愛對方,寬容對方。妻子猶如降落凡間的天使,披上潔白的婚紗,我想吻一吻她,我更貪婪地奢望能讓這一吻停留在此刻或是穿越時空直到我們彼此白發蒼蒼。

人生中華美的場景的出現往往總是短暫抑或虛幻,短暫有如驚鴻一瞥,虛幻有如飄落掌心的雪花,總是以亮麗開始,以枯敗收尾。恰恰,上麵的場景屬於後者,沒錯,它們雖美,但都是僅僅停留於我的腦海之中而已。

現在,我在做什麼呢?一個人傻傻地坐在咖啡廳,聽爵士樂輕輕在耳際飄蕩,看大廳卡台中坐的男男女女,他們或是幹著世上最俗的勾當——論斤按兩,討價還價,或者商量著世上最高尚的契約——相約到老,誓不分離,我或許該用另外的形容詞來表達眼前的兩莊買賣,其實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所挑選的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每時每刻在行動上或在心裏透露給世人的想象,因為,時光如白駒過隙,流動太快,時事也將隨時間的消逝而變化,不必拘泥,時間自有定論。

我掏出衣袋裏的香煙,看看桌前站著準備隨時提供服務的穿著旗袍,露出大腿的美麗女足,又把香煙塞進口袋裏。我是來相親的,既然是相親,當然要給將要來到而眼前尚未來到的女子一個美好的印象,第一印象是重要的,很多人因此為第一印象欺騙,以致誤了終身。

我坐在咖啡館,並沒有想欺騙任何一個人的想法,我不是不想招來旗袍美女的厭惡,這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行為,我不想長時間裝作一位紳士,那樣太累,我受不了,我比較怕累,半個小時應該是我能承受的極限。我在座位上等待了半個小時了,我感覺累了,我想抽一支煙解解乏,女子不該讓愛她的男人等得太久。我這是第一次見她,我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會在第一麵之後愛上她。

我叫旗袍美女給我加了半杯溫水,可是現在我不口渴,可能是我覺得無聊了。無聊了就該給自己找點事做,我悄悄地聽我背後桌的男女爭吵,他們在為誰該支付孩子這個月的生活費爭吵,根據生活常識可以判斷,他們以前相愛過,現在可能不愛了。

我起身離開卡台,留下剛倒進杯裏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