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色的心口一提,究竟是何人?掌心不覺冒出細汗,被褥也被她揉得極皺。
門外的樹葉被風戲謔著,發出陣陣飄落的聲音。
隻見得朱紅的門外,衣袂飄飄,一雙白色的細錦織雲玉靴輕踏了進來,腰間似搖晃著……
淡掃蛾眉
不要!
鳶色猛地驚醒。點點細汗不停從額上淌出。
鳶色定了定神,輕壓著撲通的胸口,環顧四周,淺笑著。
她深呼了一口氣。
映入眼簾的,並非是紫色的珠簾,亦非那雙白靴,窗沿也非朱紅,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細簾,窗沿破舊的深紅;隨意打製的桌木,毫無圖案雕刻,白色的茶盞靜靜置於其上。
床頭簡簡單單的刻有幾朵無名小花,米黃的帳子沉沉的垂在床邊。
盡管如此,鳶色仍是慶幸,慶幸自己並未喪失自由,喪失快樂,喪失自己……
幸而,隻是個夢!再也不要有這樣的夢了!再也不要身處這樣的“囹圄”!
奇怪!近日,為何這個夢我每次都夢見?難道,有什麼預示……
鳶色撓撓頭,正不解。
“妹妹—”
遠處傳來一聲恰如黃鸝般美妙的聲音,隻是略有微顫。
破舊的門如在夢境中似的被打開了。
睡眼朦朧處,紫色長裙飄飄若現。
推門而入的少女笑吟吟地走了過來,見到汗如雨下的妹妹,眸子下視,連妹妹粗陋的枕上也汗水涔涔。
眼前的女子裝束雖不精致,但甚是淡雅,模樣也極為清秀:一襲淺紫色繡花長裙將她的嫵媚渲染得淋漓盡致,足穿清雅透白布鞋,髻上插有幾朵白色木蘭花,給人清麗脫俗之美感。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蛾眉淡掃唇若粉黛,眉眼間透出天生的優雅。
“妹妹,你……你這是……怎麼了……”
“姐姐,我沒事。你剛才……可嚇死我了!”鳶色輕撫胸口。
紫衣少女忙去摸了摸鳶色的額頭,“沒事啊,你是做噩夢了嗎?”
“是啊,好離奇的夢!”鳶色若有所疑地說。
“什麼夢啊?”
“嗯……說來話長,總之……是個奇怪的夢;夢境裏的一切,是那樣真實,那樣熟悉……”鳶色深歎了一口氣。
少女無奈地撫了撫鳶色被汗水所浸的濕發。
“姐姐,你怎麼來了?”
“姐姐擔心你啊,剛才你驚叫一聲,可把我嚇壞了。我怕你有什麼事,就急忙趕來了。”
鳶色俏皮地一笑,“姐姐,我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紫衣女子溫柔地笑笑,伸出衣袖,為鳶色輕拭細汗。
紫衣少女緩緩走向桌前,慢慢坐了下來,輕提茶壺,“你適才可真嚇壞我了呢,生怕你有事,是母親擔心。”
“嗯,對對對,都是我的不是……你說,讓我怎麼補償鷺顏你呢?”鳶色故作深思,手指輕觸額稍,“有了!要不……把澤岩……”
鷺顏嚇得差點將口中的茶一道噴將出來,瞥一眼在一旁暗笑的妹妹,鷺顏忙起身,氣得揮舞雙拳假意要打她。鳶色順勢躲進被裏。她知道,姐姐溫柔和善,即使要打她,也不會來真的。
鷺顏無可奈何,退回桌邊;又氣又羞,清秀的麵頰逐漸泛起片片紅暈。
鳶色漸漸探出頭,心想著,姐姐與澤岩表哥自小定下婚約,隻奈何,表哥很小時便出門學藝,至今未回;幼時雖一同遊戲過,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如今長得怎麼樣,自己也無從知曉。若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他兌現承諾。也不枉姐姐等他這麼多年!澤岩,鷺顏,嗯,叫著挺順的,果然是天生一對兒!
窗外的風冷冷的吹著,鳶色忽的感到一股空虛。
“哦,對了!我都忘記了。剛才夫人在催你快點兒呢!”鷺顏輕聲說道,也許,她還未緩過神來。
“嗯?夫人找我?稀奇啊……”鳶色不解地撓了撓頭。
似看出了鳶色的懷疑,鷺顏向鳶色揮了揮手,將她的莫名的思緒從百裏外拉了回來,“‘百裏風’交接啊,你忘啦?!”
鳶色猛地想了起來,前幾夜夫人是找過自己,希望自己能代姐姐管理‘百裏風’,明明當時隻是圖個好玩兒,奇怪,自己怎麼當初稀裏糊塗就答應了呢?要知道,自己還隻是初生牛犢,什麼都沒學過,腦袋裏隻想著玩兒,怎麼能勝任這個職務呢?還不把‘百裏風’鬧翻啦?!
鳶色停止了思索,滿臉壞笑地向眼前的姐姐撒起了嬌,“姐~~我不去可以嗎?”
“不行!這是你答應夫人的事,不可以反悔。”姐姐堅決地回答,這是鳶色第一次覺得姐姐如此果斷。
但鳶色仍緊緊握住姐姐的手撒嬌地晃來晃去。
幾回合後,鷺顏無奈地拽開鳶色的手,“妹妹,母親說過,做人不可言而無信,如今母親臥床,我們應體諒她,不使她擔心。對嗎?”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