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南風和十三在房間裏吃著酒店提供的早餐。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溫度依然很低,但是陽光很充足,柔和的光線撒在雪地上反射出晶瑩剔透的色彩,像是撒了金粉的綢帶般好看極了。
昨晚十三睡的很好,她睡覺從不挑床,遇到非常困的時候,她哪怕是坐著也是睡得著的。至於南風他昨晚睡的挺晚的,大東在視頻的時候介紹給他一個人:731罪證陳列館的館長助理王寧,這個人也是老王爺介紹給大東的,王寧的老師是一名大學教授,主講中國近代史和馬克思哲學。他和老王爺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聽大東說了這次的任務就立刻想到他了,很巧的是他真的有一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在731部隊的遺址工作,於是就聯係上了,而且這個王寧也很熱情,願意幫忙。
至於大東那邊,似乎並不是很順利,畢竟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加上身份的不便,調查起來著實有些步履維艱。
南風按著大東給的聯係方式和王寧通了個電話,王寧還為此推掉了一些不必親臨的工作。
四十多分鍾後,出租車停在了哈爾濱的平房區,王寧早就出來等候多時了,一見麵就很熱情的打招呼,說什麼張老師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之類之類的客道話,不過從這一點看來,東北人真的是很友好,很好客的。
十三對那個王寧沒什麼興趣,她一下車就注意到了一個很大很厚的長方形石碑,上麵刻著: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遺址。石碑後麵有一個很小的用磚頭壘起來的小平房,看著很破舊的樣子,這就是日本細菌戰爭留在的罪證啊!七十多年了,刻意的損毀也沒能阻止曆史的塵埃被時代揭露,
王寧引導著十三和南風走進這一座充滿了無數罪惡的城樓。
“這是731部隊的本部大樓,也是731遺址的展廳”王寧介紹著。
走進展廳後南風和十三倒吸一口冷氣,瞬間感到脊背發涼,寒意遍布全身,這和外麵冰天雪地的天氣無關,是完全出自於內心所感受到的陰冷。
一幅幅的陳列照片像是活了一般帶著人們回到了那個血腥的年代,那是一個青少年,身上隻穿了一條平角褲,在一個密封的玻璃容器內,周圍飄滿了白色的煙霧,他表情猙獰的捂著自己的胸口,還有那一副,一個不算幹淨的手術台上,一個女人赤身裸體的躺在上麵,很顯然日本的軍醫在給她進行解剖,可是看那女人的麵部表情心裏油然而生慘無人道這幾個字,無麻醉活體解剖那是怎樣的人才能熬得過來的啊。
看著一張張被記載下來的曆史,十三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不是不想說,而是有太多的話想說,可卻不重要了。
南風摟著十三的肩膀,他知道她現在的心裏一定是難以平靜的,因為任憑哪一個中國人在這些鐵錚錚的事實麵前都會給其內心一種強大的衝擊。誰也無法計算曾經在這裏,多少的中國同胞遭受了慘絕人寰的待遇,真是畜生不如,十三在心裏暗罵。
三個人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的展廳。
“這個雕塑叫做呐喊”王寧看到南風和十三都一齊注視著同一尊雕塑,於是開始為他們講解起來。
這個在當時被叫做真空實驗,日本人把挑選出來的“馬路大”放進玻璃器皿裏,然後將空氣慢慢抽出,器皿裏逐漸變成真空,缺氧使“馬路大”難以忍受,他們用雙手抓著前胸,血順著傷痕迅速流出,他們痛苦的掙紮著直到倒下,而這一切都被在外麵的日本人用16毫米攝影機拍攝下來,他們就像在看一場現場版的電影一樣。
馬路大在日語裏的意思是木頭,日本人把這些活生生的中國人比做木頭,意思就是在說,可砍,可劈,可燒,在他們眼裏,馬路大早就不是人了,他們隻不過是日本帝國完成他們自以為偉大而崇高的細菌站的試驗品罷了。
“呐喊?你說他想喊出的是什麼?”南風看著雕像問。
“不管想喊些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可能那隻是痛苦的一種表現。”
在這記錄著中國慘痛曆史的場景裏,南風和十三早就忘了這次來到這裏的目的了,現在他們的眼裏隻有這一幕幕被定格了的真相和一顆隻能用咒罵而排解痛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