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見過嗎？”
女子依舊不言不語，一雙美眸定定的看著墨荼靡。
墨荼靡有些奇怪，她……不會是啞巴吧。一直都不說話，也許真的是啞巴。
“你不能說話嗎？”想到眼前這出塵輕靈的美人居然是啞巴，縱然墨荼靡是女子，也忍不住心生憐惜。
女子忽然一笑，墨荼靡不看到她微勾的唇，卻能看得清她彎起的眸，和眸子中純粹的笑意。
墨荼靡怔怔的看著她，這次卻不是因為驚豔了，而是因為那撲麵而來的熟悉感。
眼前的這個人，實在太眼熟了，可墨荼靡可以肯定，自己是從未見過她的。
女子忽然一抬袖，一縷飄渺靈光從她寬大的袖中滑過，墨荼靡眼前一暗，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有淡淡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的香味，包裹住了她。應該是在哪裏見過的吧，在暈過去的那一刻，墨荼靡這樣想著……
奇怪的是，即便清楚的知道讓自己暈過去的人是女子，卻依舊生不起一絲一縷的警惕之心。這樣的依賴和信任，像是在麵對著另一個自己。
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夢境是什麼感覺？
無邊無際的黑暗，連自己都看不到，後退卻隻有空氣，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東西，孤獨籠罩了所有，恐懼侵蝕著心。
墨荼靡蹲下身，慢慢開始變得堅強的她突然再次明白了什麼是脆弱。
不要哭，她告訴自己，已經不再是孩子了，不應該再讓人擔心，要堅強起來。黑暗而已，即便是真正的鬼魂，她也見過並打敗了無數，難不成現在還要害怕這純粹的黑暗不成。
夢裏沒有時間的流逝，墨荼靡感覺不到饑餓和疲憊。應該沒過多久吧，她這樣想著。可下一刻，她又再次推翻了這一切，好像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時間越來越漫長……
墨荼靡閉上眼睛，默背著《除鬼心法》之中的符咒，還有花花曾經給她說過的藥理。
這樣就好像快了一些，可是當墨荼靡把自己會背的全部背完，把不會背的也猶豫著背了出來，她依舊身處黑暗之中。
墨荼靡睜開眼睛，她已經背完了所有能背的東西，思想逐漸陷入絕望。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抹亮光，金色的光，看起來遙不可及，小的不可思議。墨荼靡卻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她有多久沒見過光了，她在這黑暗中到底待了多久。
那團金色的光團從空中飄落而下，最後浮在了墨荼靡麵前，緩緩展開，也就是這時，墨荼靡才看清，那原來是一張卷軸。
淡金色的精致鑲邊，白色的緞麵，中間是亮金色的字。
明明是字，墨荼靡卻感覺又鍾鼓在大腦中敲響，“呃……”她捂住頭，蹲了下去，頭仿佛在一瞬間漲破，不是疼，而是痛苦。
“念你自來勤懇，不想你此次卻釀下大錯，今日朕便罰你為鬼界鎮魂三千年，跳盡撫魂之舞，以彌補錯失。”
墨荼靡隻感覺心中一片悲涼，不對，這不是她的感情，墨荼靡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說出了話。
“嗬嗬，我釀下大錯，天帝，你敢說，啊……！”墨荼靡突然感覺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這不是她說出來的話，那句天帝也並非出自她之口，墨荼靡的舉止開始不受控製，就像這本來就不是她的身體一樣。
掌控著身體的人踉蹌著向前走了一步，黑暗在此時忽然退去，眼前逐漸有了光，雖然是灰色的，晦澀的光。
可總還是有了的，墨荼靡再次走了一步，這次終於穩住了，越走腳步越穩。
本來應該輕盈的腳步，此時卻顯得那麼沉重，沉重到抬不起來的地步。
前麵是一座橋，大概能容得下三個人堪堪並肩經過，橋上站著一個粗布衣服的女子。遠遠看去頭發花白的她像是一個老婆婆，可若仔細看了，就會發現那其實是一個清秀的女子。
她滿目的滄桑模糊了年齡，她舀起湯藥，把碗給了一個又一個路過的人。
有人走著走著突然捂住唇哭著跑了回去，她也一概不理，隻是安靜地舀著自己的湯藥。
更多的人隻是神色空洞地接過那碗，直接灌了下去，然後走上橋。
墨荼靡清楚的看到一個走到橋上的人突然掉了下去，在重重迷霧中依舊可以看清。下麵無數枯骨伸出蒼白的頭骨和手。
“嘔……”墨荼靡想要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