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是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一個黑色的鬥笠罩在頭上，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墨荼靡原本神色冰冷，聽到此話卻不由嘴角一抽，“原來你還不確定啊。”
那黑衣男子並未說話，隻是輕聲一笑，緩緩抬起頭，鬥笠之下，是遮住了整張臉的銀色麵具。
墨荼靡無奈扶額，從來都是她乍別人，沒想到今天居然被別人給乍了。
從進來這個青樓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花街青樓很多，離墨荼靡最近的卻剛好是這家。不光如此，進來之後，那些麵容憔悴的女子，臉色蒼白的嚇人，顯然是很久沒過過好日子了，可以青樓的裝置來看，這裏想必也是繁華過的。
在她進來的那一刻，老鴇沒有半分驚訝，而是直接走了過來，那群女子圍過來的姿勢也很是小心翼翼，雖然一直在調笑，卻不敢越矩分毫。
再者，墨荼靡對於花魁雖然很好奇，可她清楚自己的銀兩，是不可能直接說出要見這裏最美的姑娘這樣的話，而她本就敏銳，在說出口的那刻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話，是有人誘她說出來的。
再說那花魁秀煙，那麼破的青樓，樓中的女子頂多也不過清秀，卻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若說是美人對這裏有所留戀，不願離開也說的過去。
可是……這麼美的花魁，還輕紗半掩，無人見過她的模樣，居然還沒有恩客願意來到這裏，怎麼看都怎麼奇怪。而且，秀煙的風姿太過傾城，甚至不像凡塵中人……
這一切，都太過奇怪了，令人驚豔的花魁，不願取下麵紗的秀煙，隻有一個美麗女子的青樓，敗落的地方，怎麼看怎麼奇怪。
所以墨荼靡怎麼可能放鬆警惕，遇見的那些鬼各種稀奇百怪的手段，她的警惕心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強大。
“哼。”那幽藍鬥篷的人抬頭冷冷地盯著墨荼靡，一雙眸子幽冷無情，看的人忍不住打寒顫。
可這卻影響不到墨荼靡，他的眼神是嚇人，可終究不及淩瀟然，她第一次見淩瀟然時，那樣的眼神讓她現在都難以忘記。
那才是，真正的冰冷無情，斷絕了所有的生路，如同一截冰涯，絕美，卻也凍人心魄。
“廢話少說。”墨荼靡收起了笑容，重新恢複了麵無表情，冰冷無機製的目光看著黑衣男子，卻又分了點神防止秀煙偷襲。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隻是區區凡人，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們這樣算計？”
“你當然有地方值得我算計。”那黑衣男子看著墨荼靡，忽然一笑，雖然被黑紗和麵具遮擋讓人看不清，卻還是能讓墨荼靡感覺到，他在笑，很愉悅的笑。
墨荼靡低頭似乎在沉吟，她把玩著腕上的紅繩，這是淩瀟然前幾天送她的，現在的她是男子妝扮，恐怕是淩瀟然來了也認不出她來。
突然，墨荼靡抬頭飛身攻向秀煙，她的舉動沒人預料到，所以竟然也打了個措手不及。
秀煙慌忙閃躲，卻依舊被墨荼靡勾住了發，綁麵紗的繩經不住墨荼靡手中的法力，被瞬間割斷。
“啊……”秀煙驚慌失措，她抬手捂住臉，連墨荼靡捅向她心口的匕首也無瑕在乎。
“沒用的東西。”那黑衣男子嗬訴道，卻還是抬頭為她擋下了這一擊，“不過是一張臉而已，隻是你還活著，要什麼樣的我就能給你什麼樣的。”
秀煙輕喘著氣，卻依舊沒放下捂著臉的手，突然她低聲哭了起來，“可我隻有這一張臉，我付出了那麼多，卻還是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連臉都隻剩了半張。”
墨荼靡怔了一下，卻見秀煙仿佛終於放棄一樣的放下手，頭還是低著，風姿依舊動人，隻是……
上半張臉肌膚雪白柔滑，柳眉微彎，流露風情無數，一雙鳳眼眼角微勾，欲語還休的眸光楚楚動人。而下半張臉……
不！那不是人的臉，那隻是個怪物，平滑如紙的曲線，隻有半個鼻子，本該是嘴巴的地方隻有一條縫，連墨荼靡都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驚了一瞬。
不過她畢竟見過的各種各樣的鬼怪多了去了，就像她穿越之前見到的那個渾身都隻有肉泥的鬼，也不比秀煙好到哪裏去。
不過她驚的那一下便足夠秀煙痛苦了，她想再次捂住臉，匆忙的撿起地上的麵紗遮住下半張臉，就好像，這樣的她，就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