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笑箏再次睜開眼睛時,她以為自己應該麵謁閻王了,甚至她都想好了怎麼說,要求去哪裏,可是,她看到的卻是秦冠煜的臉,她呆呆的,半晌才問:"大魚,你怎麼也來了?你舍不下落雁是嗎?你知道她在哪裏嗎?我找不到坦克,我不知道他在哪裏!",說著,她的大眼睛裏潸然淚下,象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般,無助迷茫。
又一張臉閃在文笑箏的眼前,他對文笑箏怒目而視,他看著這張蒼白憔悴的臉,既心痛又氣憤,文笑箏眼中的淚讓她模糊的看不清東西,當淚水滴落,一切清晰起來時,她才看清是東方晟,她忍不住摟著他的脖子放聲痛哭了,邊哭邊說:"我注定得不到,什麼都得不到,所以,我什麼也不要了!"
東方晟猛烈的搖晃著文笑箏說:"你是我的,我沒說不要時你就不能離開!"
文笑箏一遍遍的搖著頭,什麼也不說,淚珠大顆大顆的跌落,滾下臉頰,落在潔白的被子上,碎裂成千百片,氳氤成一朵朵細碎的小花。
東方晟一把推倒文笑箏,兩隻手捧住她的臉,大聲的說:"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當文笑箏茫然的目光終於聚集在東方晟的臉上時,東方晟溫柔的說:"我在這裏,我還在這裏,寶貝,我一直這裏!",他頓了一下,緩緩的說:"我愛你,我愛你,寶貝。。。"
文笑箏的眼神又恍惚起來,她仿佛看到坦克在那架薔薇下,吻著她的淚珠,悄聲的說:"我一直在,寶貝,我愛你!",她喃喃的問道:"坦克?真的是你嗎?"
東方晟聽到文笑箏的話,心痛欲裂,他恨不得轉身就離開,再也不要見到文笑箏,他沒想到,自己努力了那麼久,卻在她的心裏一點位置也沒有。可是,他知道,現在是文笑箏最脆弱的時候,他不能走,他的心和道義都告訴他,他不能走,他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唇,直到嘴裏溢滿了血腥他的心裏才痛快了一點。
文笑箏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生,一會兒是坦克,一會兒是東方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誰在一起,她不敢伸出手撫摸一下那張臉,她怕那是自己的幻覺,一伸手,就什麼都沒有了。
東方晟用毛巾包了冰袋放在文笑箏的額頭,持續的高燒讓文笑箏整個人看起來是粉色的,卻又無比幹燥,象一朵失去水分的幹花,就那樣支愣著盛開的姿勢,實際卻已逝去。
東方晟拿棉簽沾了水,反複塗抹著她幹裂的唇,他仔細的看著文笑箏的臉,淚一滴滴的落著,他想起那個大咧咧的女孩,跳著說:"你們抓錯人了!"眼睛裏還笑笑的,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可在她小聲說:"沒有人在乎我,我沒有利用價值!"時,她的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隻有陰霾的天空,仿佛那些陰沉的烏雲都是從她的心裏冒出來的,那份卑微和降服,除了讓人心疼,還是讓人心疼,就在那時,他無法遏製的生出了守護她的念頭,他想讓她知道快樂的味道,哪怕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可現在,就在他以為她終於看到了他,並慢慢把自己放入心中時,坦克的出現就象晴天霹靂,把她心中剛要發芽的信心擊成了灰,甚至,她連自己也放棄了。
東方晟悲傷,心痛,憤怒,他為她的境遇疼痛,又為自己的失敗憤怒,在剛看到文笑箏的那一刻,他很想狠狠給她一巴掌,他氣她能對自己下那樣狠的手,可是,在看到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後,他的心糾纏在一起,生疼生疼,疼的他不僅下不了手,而且,就想把她捧在手心,捂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一絲風再吹到她,他在這時才明白,自己對她愛,原來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