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淡出的記憶,卻僅是對於別人而言。身為天心的親生弟弟,天險的表情變得更為冷滯,那一層冰霜幾乎就要破麵而出,融進這和煦的光芒之中。見他沉默了良久之後,沉聲說道:
“姐姐,在恨著。她恨南詔國的所有人,同樣,也憎恨著父親。”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都是無言以對,任誰也不敢再繼續揭開天險心中的傷疤。
可這傷疤,始終是要由天險自己親自來揭穿。
“五年之前,大食國妖獸侵犯南詔國邊境,直逼‘天刑關’。由於早前探得的情報上說,大食國將有兩位‘劍聖’境界的族長帶兵前來。所以君上特意派遣父親前往‘天刑關’支援林叔叔。當時已經是從禦劍學司結業的姐姐,也一同隨軍前往邊境。而那,也是我第一次跟隨姐姐”
天險的話語之中夾雜著淡淡的苦澀,而那一抹濃烈的哀傷,也是極其罕見地出現在這剛毅,冷酷的男子臉上。“首戰告捷之後,雙方死傷均等,而我南詔國稍稍還勝出一籌。卻是萬萬沒想到,在那個晚上,大食國竟然趁著夜色偷襲了軍營,更令我方兩位‘劍聖’所不料的是,帶領突襲的大食國妖獸,居然是兩位‘劍聖’境界的族長。他們一舉強攻,不留任何餘地,南詔國大營之內喊聲四起,死傷慘重。可就在這時……”
天險忽而頓了頓,雙眼似有怒火在燒。
“就在這時,姐姐與一名妖獸高手對抗,不敵之下,失手被對方擒拿了。”
聽到這裏,其餘三人都是一驚,翡冷翠更是情急之下,焦聲問道:
“那,那後來呢?天心姐姐怎麼樣了?”
“大食國的無恥妖獸,原來是早有預謀,瞄準了姐姐身為南詔國‘大相國’天作之女的身份,將她擒下。並以此脅迫南詔國退出‘天刑關’,放大食國妖獸入境,否則的話,他們揚言要將姐姐丟進獸群,受萬獸淩辱之刑。”
話音一落,天險的情緒已經高漲至頂峰,那隻原本已經受傷的手,鋼拳一緊,雪白的繃帶隱隱有血跡滲出。
而翡冷翠,也終於是不敢再多問一個字。萬獸淩辱之刑,光是聽名字,就已經足以嚇破女子的膽,再想想那種情境,縱然是死上一千次,也比不上這等欲死不能的辱沒。
“姐姐當時一聽,整個人已接近昏死。最後,她在萬丈的恐懼深淵之中,苦苦盼來的,卻是我方將領斬釘截鐵的回絕。姐姐的身體頓時抽搐了幾下,之後再沒有動彈。”
又是良久的死靜,而後一聲沉吟傳出。
“那個下令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父親。”
鮮血不住地從天險的掌心滴落,冰冷而無情。“而當時,我就在父親的身邊,看到了這一切。自那以後,所有人都以為姐姐已經犧牲了。可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她。”
最後的幾個字,天險幾乎是帶著聲聲哽咽道出,這火熱的男兒之淚,不由得令旁人動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