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名喚“梨秋城”,人口不足三萬。這得源於此地靠近“九死裏山脈”,前方邊境終年戰亂不休,若不是一部分人放不下祖傳的家業,此地早就成為空城一座了。
眾人入了小城,找到一家酒館落腳。酒館名為“途棲酒館”,他們就是奔著這文藝的名字去的。
店麵不算大,分上下兩層,向一樓看去,不過能容下五六張桌子,二三十人的模樣。
酒館的老板娘見眾人都是年紀輕輕的公子小姐,趕忙上前接待。很是熱情地將眾人引到一張大方桌子坐下。
老板娘的招呼本領十分練達,一下就把龍溪等人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在空中飛也不輕鬆,平日裏羨慕鳥兒在蒼穹之上自由翱翔,何其瀟灑,可真當自己在空中被帶著飛來飛去的時候,才知如履平地是多麼舒適的滋味。
這老板娘的熱情,倒是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看她三十歲左右,不算靚麗,溫文不敢說,爾雅倒有幾分,感覺上不像是尋常的村婦,氣質頗為脫俗。常年做酒店生意的她自然是閱人無數了,見著這些年紀雖輕,但是個個又精神氣十足,所以鬥膽問了句:
“看你們這身打扮,應該是某個學司的高徒吧!”
眾人倒不覺得奇怪,南詔國倡導全民強武,全國大城小池,多少都有那麼幾間習武的學司。
一向善於與人交際的五年級陸擒虎看了一眼自己的武士袍,笑問道:“這位老板娘,如何能夠猜出我們是學徒,卻不是師傅?”
老板娘一聽就知道他在打趣,蘭花指分別點了點龍溪、梁孤意和翡冷翠,忽而笑得合不攏嘴道:
“客觀說笑了,你看看這三位俊才,年紀輕輕,卻是英氣逼人,身上還帶著兵器,自然不難聯想到是習武的學徒啦!至於師傅嘛!嘿嘿……倒不太像。”隨即那老板娘又說,“不知你們是哪所學司的高徒?這遠道而來,衣冠楚楚的,莫不是琉璃城的高徒?”
眾人紛紛點頭,對這位老板娘的眼力增添了幾分佩服。
陸擒虎看看其他人,忍不住笑道:“高徒倒是不敢當,不過在下想問,這琉璃城最有名氣的學司又是哪一所?”
他說完,眾人臉上都泛起絲絲傲氣。老板娘察言觀色的本領極為厲害,乍一下明白過來,裝作喜出望外地長笑道:
“難道……難道是那所鼎鼎大名的禦劍學司?”
眾人見她那充滿崇敬的神色,內心更是自豪不已,卻是林青柳在一旁扇著扇子搖頭苦笑。
老板娘一邊打理著上一桌客人留下的殘羹剩飯,一邊繼續跟幾人攀談,她說道:
“平時來這過路的學徒倒是不少,但是像禦劍學司這樣有名氣的學司倒是很少見了。因為我聽說啊,能夠考入這個學司的都是達官顯貴的子弟,尋常的平民人家,哪裏進得了這樣高貴的學府啊!不過我看各位這一身錦繡,都是富貴之命,自然進去是沒問題的了。嗬嗬嗬!”
聽了這話,大家都有股想笑出聲的衝動,可都強忍住了。陸擒虎稍顯嚴肅道:
“老板娘此言差矣。禦劍學司囊括天下四海才子、賢達,學司內的學徒都是出自不同的身世。在學司當中,所有學徒一率會被學司平等對待,根本不像老板娘所說的,隻招募富家顯貴的子弟啊!”
聽完這話,老板娘有點發懵。一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就知道非同尋常,可品性卻是與以往遇到的那些,樂衷於被別人拍馬屁的貴族紈絝子弟不同。
陸擒虎也看出了她臉上的異樣,笑道:“咦?老板娘,看你這兒的擺設古樸,想必是做了多年的酒館了。定是有不少美酒吧!我們雖然還是學徒,不過也還能少少地斟上幾杯,別愣著,趕緊給我們拿上來吧!”
梁孤意也插道:“是啊!我們趕路口渴,勞煩先給我們上些酒水吧!”
老板娘也是個明白人,自然也聽出了這話中之意,不便多說什麼,就牽強地推脫道:
“嗬嗬,好啊!我去給你們準備飯菜啊!你們先喝口茶!”
龍溪抿了一口熱茶稱讚道:“陸學長真不愧是久經世事的老練人!剛才那個陌生的老板娘跟你交談的時候不知多歡悅。”
陸擒虎一聽,一腔豪氣地笑道:“哈哈哈哈!龍溪學弟說笑了,這有什麼,平時就是話比較多,嗬嗬嗬嗬!”
眾人在這拖泥帶水的氣氛中聊了一會,老板娘已經把飯菜都送了上來,魚肉果蔬,樣樣俱全,雖比不上琉璃城的玉宇瓊樓之美味佳肴,可在饑渴的路人眼中,已經是勾人饞食的極品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