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被手槍指著腦袋都會有一種壓迫感,心跳驟然加速,血液流動變快,呼吸沉重急促。葛久亮做了多年黑社會老大,雖然曾屢經生死,卻也不能免俗,眼角餘光瞥著黑洞洞的槍口,隻覺心驚肉跳。然而混黑道的,除了精通阿諛奉承之輩,極少有膽小如鼠之人。葛久亮身為黑社會老大,膽子自然不小,體內更是流淌滾滾熱血。手槍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將其血性激發,他目眥欲裂,兩眼通紅,目光不善地看著秦史尊。
隨著雲笑雷亮出手槍,葛久亮身後的幾人怒目猙獰,紛紛掏出手槍,直指秦史尊與雲笑雷。
兩方之間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空氣中充滿隨時可能爆發的火藥味。
麵對多支手槍,秦、雲二人神色如常,表情淡然。
葛久亮見他們如此姿態,心中更怒,咆哮道:“你們欺人太甚!我們隻想要個說法,見見當事人,你們卻欲蓋彌彰地百般阻撓,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就是殺害我妻哥的凶手!”
“你想要個說法,我不反對,可你來錯了地方。”秦史尊道,“算了,我時間很緊張,不想和你多浪費口舌。既然大家都亮了槍,咱們就用武力徹底做個了結吧!”
淡淡的話語鑽進葛久亮的耳朵,直將他激得汗毛倒豎,全身熱血沸騰,張口剛要大喊“好”字,雲笑雷的手槍“嘭”地一聲響,把他的話憋在嘴裏。
聽到槍聲,葛久亮驚怒交集,想不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根本不給他隨機應變的機會。雲笑雷的槍指著他的腦袋,他下意識地用力偏頭,試圖躲過子彈。哪知雲笑雷開槍時槍口微微下偏,對準的卻是他的左胸心髒處。他並非受過專業訓練的超能之人,眼睛無法捕捉到子彈軌跡,飛快偏頭的瞬間還在暗自得意:“我畢竟在黑道摸爬滾打多年,久經風雨,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絕境沒呆過,你們雖然想對我突下殺手,卻不知我早已練就了憑借本能反應躲避攻擊的能力,區區一槍,能奈我何?”
葛久亮沒看到子彈,他身邊的眼鏡男卻看得清清楚楚。見雲笑雷下移槍口,他就知道不妙,待看清子彈飛行軌跡,更是冷汗淋漓。對方人數處於劣勢,麵對數支手槍,臉色不改,還敢主動出擊,由此可見他們對自己的能力是非常自信的。客廳裏的兩個人到底是何許人也,他尚未看出苗頭,不過心裏卻認定他們來頭不小,否則怎敢以強龍之勢狠壓地頭蛇?
眼看子彈就要撲進葛久亮的左胸,抹殺他的性命,眼鏡男飛快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葛久亮心無防備,身體頓時晃悠一下。隻是一晃之間,子彈“噗”的一聲,鑽進他的身體,強大的衝擊力迫使他向後仰到,劇烈的疼痛刺激他全身每一根神經,使他不由自主地慘叫出聲。
聽到槍聲的矮小男人早被嚇得躲在葛久亮身後,此刻見老大向後仰到,急忙用盡全力抱住,凝目一看,隻見老大雙目緊閉,兩唇緊抿,左胸傷口不斷向外湧血,半個身體幾乎全被鮮血染紅。他嚇個半死,心慌意亂,失聲叫道:“他們打死了亮哥,你們快開槍給老大報仇!”
眼鏡男人保持著異常清醒的頭腦,喝道:“誰說亮哥死了?都不許開槍!”
本想扣動扳機的眾人聽了他的話,急忙鬆開緊勾扳機的食指,緊張地看著他。
矮小男人抱著葛久亮,見他氣息微弱,確實沒死,提著的心放下一半。他用右手捂住葛久亮傷口,怒視眼鏡男:“月寧風,你想幹什麼!亮哥被他們偷襲,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居然無動於衷,不讓兄弟們動手!你……你什麼意思!”
“我自有主張。”眼睛男人月寧風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轉身看向身後眾人,道,“你們快把亮哥送進醫院,子彈沒打中他的心髒,搶救及時的話,亮哥不會有事。”
聞聽此言,黑幫眾人眼睛發亮,剛剛嗬斥月寧風的矮小男人喜極而泣,見他們舉槍發呆,暴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送亮哥去醫院!”
黑幫眾人立刻收起槍支,小心翼翼地把葛久亮抬起來,匆匆向房外走去。
矮小男人跟在他們身後,突然想到什麼,回頭惡狠狠地盯著雲笑雷,道:“你要為你開的那一槍付出慘痛的代價!”
“隨時歡迎找我報複。”雲笑雷手槍一偏,指向矮小男人,嘴裏做了個“啪”的響聲。
矮小男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威脅雲笑雷的猙獰麵孔煙消雲消,驚慌失措地落荒而逃。
待黑幫諸人如數離開後,停留在客廳裏的眼鏡男月寧風盯著秦史尊道:“你們是誰?”
“你又是誰?”秦史尊道,“普通人察覺不到小雷的細微動作,更不會看到子彈劃出的軌跡,你卻看得清清楚楚。你推了葛久亮一下,導致小雷的子彈打偏,沒擊中他的心髒,他因此撿了一條命。以你出色的觀察力和反應力,在一個黑社會幫派裏混日子,實在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