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第一個開口,倒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引江樹上鉤,這裏抱怨來,那裏抱怨去,到頭來反而討人嫌,占不得多大便宜。
嗯,不得不說,在江老爺子幾個兒子中,除了換了芯的江城,就屬江欽腦子最靈光了。
而江波和江炳沒多大想法,就想著分了家,然後帶著老婆孩子組成小家,安安心心過他們的小日子。
如今他們跟著江城混,做長工種地,十分安穩,一年有十五兩銀子的收入,再加上自家八畝地的收成,日子可以過得很滋潤的。
他們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一個踏實,平平淡淡的,卻不失溫馨幸福,如此便好。
雖然兄弟幾個是同一個爹媽,但是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江欽和江樹的功利心太重了,處處掐尖要強,半點不讓人,遺傳來自刁氏,江波和江炳甘於平淡,老實本分,卻和江老爺子很像。
至於江城,他是現代人的芯子,那是誰也不像。
看著江樹上躥下跳,就跟戲台上的猴子似的,薛青兒忍不住想笑,到底還是太心急了。
江樹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江老爺子:“爹啊,分家可不能這樣分啊,當年五弟分家,再不濟還有五六兩碎銀子做安家費,如今我們兄弟幾個分家,可不能什麼都沒有啊!”
刁氏反駁道:“我說了,銀子都被那些殺千刀的官差搜刮走了,啥都沒有,你想要錢可以啊,找那些殺千刀的要去啊?”
江樹眯了眯眼,冷笑道:“娘,你這話想糊弄誰啊?還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
“老話說得好,狡兔有三窟,您可比那狡兔還厲害,依您的性子,是絕不可能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我可記得要去清豐縣那會兒,臨行前您把所有的東西都藏在家裏,值錢都沒帶過去,這幾十年積攢的黃白之物,想必不少吧?”
刁氏被起了個夠嗆:“老二,你胡說什麼,什麼黃白之物,沒有,一樣都沒有。”
江樹不惱不怒,依舊笑道:“還有啊,爹不是讓五弟把城裏那套宅子賣了嗎?聽說賣了二百五十兩呢,蓋兩間磚瓦房應該不用花多少錢吧?這套宅子可是大哥貪汙公中的錢買的,每一文錢都有我們兄弟幾個的血汗,要是不分點給我們,貌似說不過去吧?”
刁氏罵道:“你放屁,什麼分不分的,這些都是我的棺材本,想要錢是吧,可以啊,先要了我老婆子這條老命再說!”
刁氏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的架勢’,把江樹給氣得夠嗆。
薛青兒不得不感歎,要論胡攪蠻纏,還是刁氏最厲害,老薑最辣。
看著刁氏和江樹母子兩個越說越大聲,吵得麵紅耳赤的,江老爺子氣得整個人都快冒煙。
這曆來分家,沒少為錢爭執的,但都是兄弟之間,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哪有母子為錢相爭的,也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薛青兒原以為,江欽陰狠奸詐,最像刁氏這個親媽,如今看來江樹胡攪蠻纏、粗話連篇,才是盡得刁氏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