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欽依舊躺在床上養傷,並沒有下來,隻是弱弱地喊了一聲“娘”。
刁氏麵色木然,眼睛像個探照燈似的,不住地掃視著江欽一家從城裏帶回來的包袱,心下已有盤算。
薛青兒也沒說什麼,靜靜地看好戲。
看到刁氏前來,趙氏心裏有些毛毛的,還是陪著笑臉道:“娘,您在這兒先歇著,我這就幹活去。”
刁氏掃了她一眼,冷冷道:“既然是幹活,衣服穿得這麼好幹嘛,還不快扒下來?”
趙氏自詡為秀才娘子,慣會擺排場裝闊,一衣一食,皆是十分講究,這身上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其他人也是如此。
如今沒分家,孝道在上,趙氏可不敢拿喬,謙順道:“娘說的是,兒媳這就換下來。”
刁氏道:“換什麼換?你這裏有粗衣裳可換嗎?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官紳闊太太呢?自己不能賺幾個錢,淨會裝闊,真是敗家。”
趙氏低著頭,不敢回嘴。
刁氏又訓道:“去,把你那幾個包袱打開,把那些不該你穿的衣服都拿出來,放我屋裏去。”
趙氏頓時愣住了,顫聲道:“娘,那些衣服都是我花錢買的。”
刁氏瞪了她一眼,道:“你花錢買的,你花的還不是我老江家的錢。虧你還有臉這麼說,我和你爹他們辛辛苦苦攢錢,有病也不敢請大夫,你居然如此糟蹋,簡直可惡至極。”
刁氏越說越生氣,指著趙氏的鼻子罵道:“以為自己是秀才娘子都高人一等,我還沒死呢,你就想上天?你這個黑心肝、爛下水的臭婆娘,好好的爺們兒都讓你給教壞了。”
趙氏被罵得屈辱無比,辯解道:“娘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刁氏怒道:“沒有,沒有你個鬼啊,幾個兒媳之中,就屬你這賤人鬼心眼最多了,背麵一套,背後一套。我兒子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幸好老頭子念及父子之情下手輕了些,否則打壞了老大,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趙氏隻能跪了下來:“娘,我錯了!”
江欽囁嚅道:“娘,春花她”
刁氏一聽,立刻橫了他一眼,喝道:“你給我閉嘴,你這不孝的孽障,我算是白生你這麼個兒子了。”
江欽不敢反駁,隻是紅著臉,臊得厲害。
自從他二十年前考上秀才之後,他娘還是第一次這麼訓斥他。
江欽這個親生兒子都被訓斥了,何況是血緣隔了一層的孫子,江大郎、江萱萱等人都不敢說話了。
刁氏先發製人,氣勢上壓得江欽一家不敢說話,繼而對趙氏喝道:“還不快把包袱拿來,你耳朵聾了是嗎?”
趙氏心裏萬分不情願,卻隻能起來,溫吞吞地走到包袱旁邊。
刁氏叫道:“把包袱全給我打開,快啊你!”
趙氏無奈,隻好彎下腰打開了。
薛青兒一旁冷眼旁觀。
其實,刁氏對於兒媳想來拿捏得厲害,不但不允許她們藏私房錢,還對她們的嫁妝看得緊緊的,五個兒媳之中,隻有薛青兒和趙氏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