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越聽越不對勁，沒好氣道：“你問那麼多幹嘛，難道你能出了這錢？”
江樹問道：“爹，你讓五弟給大哥找先生，是想讓他出這個錢嗎？”
江老爺子搖頭道：“當然不是，你五弟已經分家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這筆錢自然是公中出。”
江樹咧著嘴笑道：“爹，家裏就這麼點錢，您幹嘛淨往大哥身上使，還不如拿來給二郎去一門媳婦。”
江老爺子道：“這事兒，下次再說，眼下先解決你大哥讀書的問題。”
江樹道：“下次？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爹，二郎都已經十五歲了，真真該說親了，讀書是很重要，但是傳宗接代更重要。”
江老爺子抿著嘴巴，許久沒有說話。
他實在沒想到江樹會在這個時候發作，但是這話卻很實在，農村人成婚早，一般都是十三歲就成婚，最晚拖不過十七歲，如今二郎已經十五歲了，儼然到了說親的年齡了。
可是，家裏的錢滿打滿算就二十兩，要是拿來給二郎娶媳婦，最多就剩下十兩銀，讀書人最是清規，請先生更是耗錢，光是十兩銀子，能請好的嗎？
若是請個便宜的，教出來沒什麼效果，這錢不就打水漂了嗎？這還不如不請呢。
如今擺在江老爺子麵前的是一個兩難的抉擇，要麼給二郎娶親，要麼給江欽父子請先生，他隻能選擇一個。
兒子與孫子同樣是血親，可在血緣關係上，兒子卻高於孫子，何況江欽是長房長子，江老爺子的心自然偏向他這邊。
江老爺子語重心長道：“老二啊，二郎是我的孫子，他的婚事我自然重視。可如今家庭的銀錢緊巴得很，要是給二郎娶媳婦，你大哥就沒錢請先生了。”
“你大哥讀書讀了這麼多年，卻遲遲不中，心裏自然難受得很，你作為兄弟，心裏不替他難受嗎？若是這一次能用這筆錢找個好先生，那你大哥前途必然光明。”
若是在以前，江樹必然讓步，可如今江欽父子屢試不第，江城這個分家的兄弟卻越過越好，比較之下，心裏頓時不平衡了。
江樹一字一頓道：“爹，你也說了，大哥考了那麼多次都沒中，浪費了這麼多錢，要是這次再不成，這錢豈不要打水漂了？”
“與其糟蹋這錢，還不如拿來給二郎娶媳婦。大郎小兩口成婚這麼久了，大郎媳婦的肚子遲遲沒個動靜。爹，您難道不想抱重孫子嗎？你給二郎娶媳婦，我保證他媳婦明年給你生個大胖重孫。”
說到這裏，江樹笑嘻嘻的臉上陡然嚴肅了幾分：“爹，我並不想跟大哥爭啥，可你給大郎娶媳婦，為何就不能給二郎娶媳婦，同樣都是您的孫子，可您也不能這樣偏心啊！”
江樹字字句句鏗鏘有力，說得江老爺子一陣心虛。
雖然江樹說得句句在理，卻頂撞了江老爺子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依著刁氏的脾氣，還不對他一通臭罵。
可如今卻沒有，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