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前輩這樣說,便是有這樣的安排。他身上的傷恐怕還沒好,身子也……我現在不方便脫身,就拜托你們了。”
霍江為難道:“蕭前輩的性子皇上也知道,他決定的事情,誰也難以更改,我們……”
陸琨無奈的搖搖手:“我也知道……罷了,有幾位前輩跟在蕭前輩身邊,我們能做的,隻是盡量讓他不那麼辛苦罷了……還有什麼事兒嗎?”
“皇上,那些……合歡門的據點……”
陸琨瞥了霍江一眼,笑道:“顏語陌不是出自合歡門嗎?這個也急也不急,他們自己撤離,也少了一些麻煩,不過,合歡門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直接絞殺,不如等待時機,給他們一個死的理由。”
霍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欲再說,卻聽見一聲輕響,似乎有人推門,想要離開已經來不及,一咬牙竄到的陸琨床上。
陸琨驚魂未定的回頭,隻見一老仆提著食盒走了進來,鞠躬道:“將軍,這個是伯顏大人吩咐的夜宵。”
陸琨心中責怪這老仆直接闖進來,但礙於伯顏沒有多說,隻是皺皺眉頭道:“放下吧。”
老仆將食盒放下,並不離開,而是道:“這次夜宵,請將軍一定要吃,還要慢慢吃,吃出味道來。”說完,鞠躬行禮,分明是女真的禮節。
陸琨心中一動,跳起來打開食盒,從下麵的夾層找到一封信,雖然筆力虛浮,卻是阿止的筆跡。
陸琨心中一動,手也微微顫抖,回頭再看那老仆,隻見他的眼中,也閃著精光。
“他……這……”他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不敢貿然出言詢問。
“老奴姓孟,是抹顏餘部,王汗身受重傷,但性命無憂,還在將養,這封信是王汗讓我交給狼棄大人的。”
陸琨一愣,快步上前關好房門,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一張宣紙,上麵隻有一行字:
“安好,勿念,一切已知悉,放手一搏,莫以女真為念。”
陸琨歎息著將紙燒掉,短短的一行字,讓他又放心又心痛,放心的是阿止還在世上,心痛的是,他知道有族人還在世上,卻又不得不看他們被人利用,損兵折將,甚至隻能讓自己的主君與自己的餘部兵戎相向,想阻止,暫時卻無能為力。
“阿止他……在哪裏?”
那老仆低聲道:“王汗被人刺中心口,被我們族長發現,目前還在我們族長家中靜養。”
“他……精神如何?”
“王汗睿智,我等信服。”
陸琨長歎點頭道:“讓阿止好好養傷,不要多想吧……”
“將軍放心,老仆不宜久留。”說完,晃悠悠的走到門口,開門離開。
陸琨歎息著將紙點燃,霍江也跳下床,低聲道:“霍江考慮不周,請皇上責罰。”
“罷了。又沒有出什麼事兒。既然阿止無恙,就帶個話給蕭前輩和小白吧,也讓他們放心。”
霍江點點頭,動了動嘴唇還是忍不住道:“皇上,你真的信任阿止嗎?”
“自然。”陸琨凝神望向霍江,淡笑道:“先不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與阿止相與了一段時間,你覺得他,最好會不會與我兵戈相向?”
“皇上……此一時彼一時啊,現在他有求於您,自然不會,可等到他召齊女真餘部,就不一定了啊!現在脫黑台叛亂就是時機啊!”
陸琨緩緩搖頭:“他不會……”
“不會?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他現在已經聯係上了女真餘部,留下後患無窮啊”霍江咬牙道:“皇上,你可以趁這次機會,挑起阿止與徒單部,泥龐古部之間的矛盾,再讓抹顏部損兵折將,這樣就可以架空阿止,他也斷斷挑不起什麼風浪來,隻能……”
“住口!”陸琨猛的一揮衣袖,狠聲道:“讓我殺哥哥的是你,讓我架空阿止的也是你,江山固然重要,兄弟情誼更重要!我不會傷害自己的胞兄,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兄弟!此事休要再提!”
霍江愣了半響,幹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半日才說:“皇上,你今日不信我,日後一定會後悔!”
陸琨聞言轉過身,不在理睬霍江,半響才道:“此時休要再提,時候不早,你走吧,記得代我問候蕭前輩。”
霍江無奈的搖搖頭,向陸琨施禮,見陸琨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便也歎口氣,轉身離去。
許久,陸琨才長歎一聲,將門窗關好。
可真正躺回床上,陸琨卻難以入睡,忽然間,他自己也有些迷茫,即使他相信阿止,卻仍不知如何處理阿止和叛亂女真的關係,一招不慎,就會折損女真元氣,即使阿止說不怨,他自己也會是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