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審視陸琨片刻,揮揮手叫那內監下去,道:“說吧……”
“請剛剛那位公公暫緩傳令……”陸琨叩首道:“狼棄忽然想起一事,當時皇後娘娘檢查眾臣身上標記的時候,安童大人似乎還沒有和歌姬進去,後來發現了標記,場麵混亂,也就忘了看安童大人是不是……”
忽必烈猛的坐起身道:“你是說……安童也有可能被人設計?”
伯顏聞言,麵色也分外凝重,跪倒道:“皇上,此事關係到一名臣子的名節,非同小可,還請皇上明察!”
忽必烈點點頭,細細回憶的當時的場景,歎口氣道:“耶律狼棄,你親自去看看安童吧……”
陸琨俯身領命,雖那名內監一起到了忽必烈書房。
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夾雜著腐臭的血腥氣。安童的胸口已經被鮮血染紅,用力的喘息著,花白的頭發蓬亂的糊在臉上,隻露出一對瞪得大大的眼睛。
因為流了太多血,他的身體已經不能移動,隻能平躺在那裏,做垂死的掙紮。
一時間,陸琨心中有些不忍,拋開滅國仇恨,陸琨心裏還是崇敬這個廉潔奉公,為江山鞠躬盡瘁的老臣,可是,他們必須是敵人,為了複興大宋,這個人必須除掉。
懷著歉疚的心情,陸琨慢慢走到安童身邊,彎下腰用手握住安童的手腕,輕聲說:“大人,狼棄相信你是清白的,可還是要檢驗一下,還請大人諒解。”
安童眼珠轉了轉,也不知聽懂了沒有,陸琨示意那內監上前脫下了安童的褲子,安童臉色有些不虞,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安童的大腿內側,赫然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痣,中了南柯夢的標記。
陸琨輕輕一歎,又抓住安童的手道:“大人,狼棄知道大人絕對不會刺殺皇上,如今被西夏餘孽迷惑,情非得已,皇上不會追究大人的過失,也不會危害大人的家人,還請大人放心。”
安童瀕死的雙眼綻放出一絲光彩,他艱難的轉向陸琨,動了動嘴角,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隨後,他的頭一沉,雙眼暗淡了下去,不再有任何聲息。
陸琨歎息著站起身,示意那名內監收斂安童的屍體,然後自己回去向忽必烈複命。
聽陸琨一臉沉痛的說完事情的經過。忽必烈憤怒的握緊雙拳,將床板敲的咚咚響:“西夏!朕一定饒不了你們!”
伯顏道:“安童大人對大元一直忠心耿耿,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大元的損失,還請皇上節哀,封鎖消息為好。”
忽必烈點頭道:“將安童的屍體收拾幹淨,換上和他進來是一模一樣的衣服,對外說是暴斃,賞銀千兩,以大夫之禮下葬。”
內監領命退下,陸琨也心中默然,沉默不語。
忽必烈又道:“西夏太過猖狂,伯顏啊,你身體不好,先回去休息吧,叫狼棄帶著唐兀衛封鎖所有城門,一家一戶都不要放過!”
伯顏皺眉道:“狼棄恐怕沒有見過那些西夏人,怎麼去捉……”
“合歡門的人身上都有標記,至於西夏……朕這裏有幾幅畫像,狼棄拿走吧。”
陸琨施禮道:“狼棄領命,捕不到西夏餘孽,狼棄提頭來見!”
伯顏一臉擔心的看向陸琨,又見忽必烈讚許的點頭,便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改口道:“狼棄啊,皇上給你這個任務也是對你的信任,你要盡力做好,但是也不要有太大壓力,西夏與合歡門勾結,江湖勢力一直是朝廷所忌憚的,查他們的時候,要注意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陸琨知道伯顏再替自己說話,急忙施禮道:“多謝伯顏大人,狼棄一定盡力而為。”
忽必烈也道:“朕也知道不容易,你放手去做,能抓到最好,抓不到,朕也不會罰你。”
陸琨再次謝過忽必烈,正要退下,忽然聽忽必烈問道:“伯顏,幾個月前,你們抓了一些倭寇?”
“正是,當時……”
忽必烈打斷伯顏的話,道:“殺了吧……還有,東平、濟寧、那裏是不是有了蝗災?”
伯顏道:“確實,當時我們請示的皇後娘娘,已經開始準備糧食賑災。”
“再派寫軍隊過去,當心流民叛亂!”說完這句話,忽必烈閉上雙眼道:“你們下去吧……”
伯顏和陸琨施禮退下,忽必烈卻再次睜開雙眼,歎息道:“南必這個女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