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眾人的眼光齊齊的掃向陸琨,陸琨心中驚異,不知何故,卻聽鐵穆耳大笑道:“狼棄,這次圍獵你拔了頭籌,還不上來謝恩?”
陸琨一愣,懵懂的起身離席,上前施禮道:“狼棄一時受寵若驚,失了禮數,還請皇上恕罪。”
忽必烈大笑道:“無妨,這次圍獵,耶律狼棄不僅僅打到十三隻野兔,活捉了一匹小鹿,還殺死了一隻黑熊,救了皇後,這次圍獵,自然是頭籌。”
陸琨低頭施禮道:“皇上,這野兔和黑熊的確是狼棄所捉,但那隻小鹿,並非狼棄所得。”
“哦?”忽必烈感興趣的揚了揚眉毛:“怎講?”
陸琨偷眼看向鐵穆耳,冷聲道:“這隻小鹿本是薛徹禿所獵,狼棄不敢居功。”
忽必烈道:“那日你帶皇後回來,小鹿分明是在你的官奴手中,這事怎麼解釋?”
陸琨麵露難色,支支吾吾不肯細說,忽必烈的臉色也愈發陰沉下去:“怎麼?不願說嗎?”
鐵穆耳起身道:“皇上,這件事還是有臣來說吧!”說著,走到中間跪倒,將湖邊之事細細說給忽必烈聽,忽必烈聽完,眼神冷冷掃向薛徹禿,薛徹禿隻覺後背也被冷汗浸透,戰戰兢兢的撲倒在地:“皇上,我……”
忽必烈沒有理會薛徹禿,而是問道:“狼棄,鐵穆耳所言是否屬實?”
陸琨俯下身,言辭愈發恭敬:“回皇上的話,屬實……”
忽必烈雙眼一瞪,厲聲道:“將箭矢指向袍澤,該當何罪?”
薛徹禿不敢說話,身體劇烈顫抖,牙齒也咬的咯咯響,忽必烈又道:“我大元打下中原江山,靠的就是精誠團結,你這樣對待袍澤,上了戰場,那還了得?”
闊闊出不忍親子被責備,上前道:“父汗,薛徹禿年少不懂事,請父汗息怒。”
“他不懂事,也是你沒有教好!”忽必烈冷聲道:“薛徹禿和鐵穆耳都是朕的孫子,鐵穆耳可以駐守漠北,薛徹禿隻會拿箭射自己人!”
闊闊出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鐵穆耳,低下頭道:“兒臣無能,不能教育好後嗣,還請父汗責罰。”
忽必烈沒有理他,而是掃向薛徹禿道:“秋獵之事,以後可敢再犯?”
薛徹禿低下頭,連稱不敢,忽必烈也沒有理他,重重哼了一聲,道:“不管當時如何,這件事休要再提!狼棄,你起來吧,不管你今日如此作為是因為天性純良還是另有目的,以後妄圖挑撥我子孫關係,我定不容你!”
陸琨抿了抿嘴唇,知道忽必烈不好想與,如若不是他行將就木,自己也絕不會兵行險招,此刻也裝的格外謙恭:“狼棄知錯,請皇上饒恕狼棄年輕,一言不慎引發皇子不和,請皇上恕罪。”
南必皇後也道:“皇上,這耶律狼棄畢竟年輕,還是算了吧。”
忽必烈死死盯著南必皇後看了一會兒,撇了撇嘴:“耶律狼棄,秋獵頭籌,賞黃金百兩,錦緞三千。”
陸琨俯身道:“狼棄謝過皇上。”
忽必烈擺擺手,示意陸琨刻意下去,出了這樣的岔子,趙孟頫和鐵穆耳也不好再將自己的禮物送給陸琨,陸琨目的達到,瞄了鐵穆耳一眼,便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此時,又有宮女內監將精致的水果糕點和美酒放在了眾臣桌上,忽必烈舉杯與群臣共飲了三杯,便讓群臣不必拘束,與南必皇後早早離席。
然後便是群臣互相敬酒,由於忽必烈剛剛訓斥了陸琨,所以並沒有人來和陸琨喝酒,陸琨也樂得清閑,自己端了一杯酒,看去百官百態。
鐵穆耳好不容易從向他敬酒的大臣中掙脫出來,走向陸琨,陸琨隻得站起,鐵穆耳揚了揚手裏的酒杯,道:“耶律大人,皇上最容不得群臣結黨營私,即使你今日是好意,但也難免皇上懷疑,你還年輕,日後還是不要這麼魯莽的好。”
陸琨也端起酒杯:“狼棄多謝王爺指點。”然後先將酒杯裏的酒喝下,鐵穆耳也一飲而盡,然後趁走過陸琨身邊時,低聲道:“我派人盯住蕭靖了,今天的事,隻許成功。”
陸琨沉浸在前半句話給他帶來的震驚中,等他回過神來,鐵穆耳已經端著酒杯離開,他心中思索片刻,格外擔心蕭靖安危,卻分身乏術。
這時,耳邊傳來清越的音樂聲,一群身穿紅色紗裙,峨眉雲鬢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看了,夜宴後例行的舞蹈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