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看了一眼陸琨,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蕭靖,剛剛發生的的事情,讓他對身邊的人都有些不信任。
陸琨也知道伯顏的想法,可蕭靖生命危急,容不得他想太多,便又請求道:“如果大人相信狼棄的話,就將此人交給狼棄吧。”
伯顏歎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我隱隱覺得此人有些古怪,他自稱二十一歲,可我看他的形容氣度,不像那麼年輕的人,就算是琴師修身養性,那種風骨,絕對不是一般人會有,我總覺得他像一個人……”
陸琨心中一緊:“什麼人呢?”
伯顏搖搖頭,輕聲道:“他們三人,不會有一人幸存……”然後深吸一口氣:“你帶他走吧,如果可以保住命最好,保不住也不怪你,多和他聊聊,也許可以多知道一些。”
陸琨鬆了一口氣,等伯顏派人將昏迷不醒的蕭靖抬上馬車,便辭別伯顏,也爬上了馬車,讓人直接將自己送回家。
馬車微微有些晃動,下垂的窗簾幾乎遮住了所有光線,陸琨俯下身,摸了摸蕭靖的脈搏,隻覺他的皮膚冰冷刺骨,心跳也格外微弱。蕭靖的眉毛微微皺在一起,臉上的斑點似乎比在伯顏府中更加明顯,他擔心車的顛簸讓蕭靖不適,便將蕭靖抱在懷裏,蕭靖的身體很輕,仿佛一堆枯骨。
他抬起頭,回想著林元道和伯顏對蕭靖的評價,十年前,三個人,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蕭靖,是否和蘇劉義他們是一樣的人?
不知不覺,馬車猛的停下,陸琨腰間發力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傷到蕭靖,車夫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大人,到了。”
陸琨應了一聲,將蕭靖抱在胸前下了馬車,車夫也上前替陸琨敲了敲房門,剛剛敲了兩下,門就被打開,漣漪雙眼紅腫,頭發蓬亂的衝了出來,見到陸琨,愣在那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陸琨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便低聲道:“進去說。”然後吩咐車夫回去,抱著蕭靖徑直進了院門,漣漪這才回過神來,小跑著跟在陸琨後麵,關緊了房門。
前廳中,霍江正坐立不安的走來走去,見到陸琨進來,立刻迎上去道:“皇上……”
陸琨因蕭靖一事心亂如麻,無心多說,一腳踢開自己臥室的門,將蕭靖輕輕放在床上,才長出一口氣道:“沒事了。”
霍江也看向床上之人,仔細端詳片刻,疑惑道:“這是……蕭靖?”
陸琨點頭道:“是蕭前輩,你知道孟神醫他們在哪裏嗎?”
霍江點點頭,剛想說話,蕭靖便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虛弱道:“不必……”
“蕭前輩,你醒了?是在車上弄疼你了嗎?”陸琨衝到蕭靖身邊,激動道。
“我一直醒著……”蕭靖揚了揚唇角,慢慢抬起左手,看著上麵的紅斑:“嚇到你們了,是嗎?”
陸琨不知如何回答,便問道:“前輩,你的藥在哪裏?有藥方嗎?”
蕭靖搖頭道:“沒有藥方,你家院裏的槐樹下,有一個半尺見方的小盒。未經允許闖入你家,還望見諒。”
“我去找!”漣漪聞言,提這裙子跑了出去。
陸琨坐在蕭靖床邊,輕聲道:“蕭前輩,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件事,是嗎?”
蕭靖閉目搖頭:“不知,不僅你家,小白他們在郊外的據點,我也藏了些藥……”
陸琨發覺自己問的唐突,如果蕭靖早就知道,怎麼可能不說,於是又問道:“前輩,你現在感覺怎樣?”
“放心,我不會死的……”蕭靖長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道:“謝謝你救了我,隻是如今我在你家,伯顏對你的監視會更加嚴密,你和阿止他們還是不要聯絡的好。”
“可是……”陸琨心中還是擔心阿止他們的安危,霍江道:“皇上放心,阿止他們就在郊外的據點,不會有事,隻是阿止一直說要來救你,被黑無常封住了穴道,我要趕緊去傳消息。”
陸琨心中感動,他知道阿止一向最重心意,他可以拚死去救秋兒,自然會來救自己。
蕭靖笑道:“去吧,阿止這個孩子功夫不錯,就是有些魯莽……”說著,又掩住口咳嗽了幾聲。臉色在紅斑的映襯下更加慘白,陸琨焦急的望了望門外,又看向蕭靖,生怕他再次昏迷過去。
蕭靖寬慰的搖搖手,閉上眼睛並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