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琨上前道:“吉達,伯顏大人的命令,我們也不好違抗,還請不要讓我們難做,不知大人打算如何上路呢?”
吉達絕望的掃向桌上的三樣事物,咬牙下定了決心:“我吉達也是好漢一條,怎能死的如此窩囊,耶律狼棄,你要是真相信我,就把我鬆開,我要用這把匕首走,我沒有機會在上戰場,但我決不能容忍懦弱的死法。”
陸琨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掏出鑰匙要將吉達放下,穆清明阻止道:“大人,吉達武功不低,你放了他他跑了怎麼辦?”
吉達鄙夷的橫了穆清明一眼:“這種卑鄙之事,我還不屑於做!”
陸琨低頭將鐵鏈打開,吉達活動了活動手腕,拿起匕首道:“耶律狼棄,我吉達一直對伯顏大人忠心耿耿,雖然有點私心,但是也不至於背叛伯顏大人,出了這樣的事情,伯顏大人唯有殺了我才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這個道理我懂,隻是請求你,有機會告訴大人,我吉達,是冤枉的!”
說完,吉達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心口,閉上雙眼紮了進去。
“噗!”
鮮血隨之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吉達的衣衫,他的嘴角也開始湧出鮮血,眼睛也隨著掙得老大,喉結迅速的上下抖動。他艱難的將臉轉向陸琨,扯了扯嘴角,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有更多的血從口中湧出。
片刻後,吉達的雙眼漸漸失去了神采,身子也重重的倒在地上,雙眼卻依然望向陸琨,陸琨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閉上了眼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吉達最後的話恐怕也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了吧……
見陸琨如此,穆清明以為他是因為怕血,便提議道:“大人,我們出去吧。”
陸琨閉目點點頭,和穆清明一道出來後,轉身去伯顏出複命。
伯顏聽陸琨細致的描述了吉達自殺一事後,久久不語,在屋中踱了幾步才道:“厚葬吧……還有,提醒你一句話,小心穆清明,他不是什麼善茬……”
陸琨鬆了一口氣,施禮道:“狼棄明白。”可心裏想的卻是如何盡快處理掉俄日勒和克而不留痕跡。
二月二十五日,暴怒的忽必烈命令徹裏率怯薛三百餘人抄了桑哥府邸,據說,打開一間毫不起眼的角樓,發現裏麵金銀珠寶都堆到了房頂,裏麵後半尺見方的金磚,小孩拳頭大小的珍珠,夜明珠,玉石,瑪瑙不計其數,據說比皇宮裏的還好。
花園中暖閣的地下,也被挖出了數十個鐵箱,打開後,一半是黃澄澄的金磚,一半是名人字畫,趙孟頫看過後,搖搖頭稟報說其實皇宮裏很多都是贗品,真品都在桑哥這裏。
桑哥婦人的床下,也搜出了大量的皮草,其中一條由雪貂皮做成的大氅和一件孔雀翎織成的羅裙價值萬金,即使是南必皇後大典時的全套行頭,都沒有這兩件的任何一件珍貴。
桑哥書房中的瓷器擺件,相當一部分都是有年頭的藏品,平日放雜書的,竟然是少見的商代青銅鼎。
另外,還查封了包括碧裝閣在內的所有產業,包羅糧莊,布莊,銀號,包羅百姓衣食住行,然而落紅卻下落不明。
所有贓物折抵成黃金,超過大元一年的財政收入,忽必烈親審桑哥,三天後坐實了桑哥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罪名,其中因為賣官鬻爵而勾結之人的名錄,用蠅頭小楷寫了足足十頁,一時間,朝堂人人自危,生怕和桑哥扯上任何關係,怯薛也因為捉人而忙碌無比,很快,朝堂上下便有許多官職空缺,忽必烈在趙孟頫的建議下決定今年六月開科取士,廣收文武之才,蒙古人,漢人,色目人均可參加,獨獨將南人排除在外,想必對南宋還是心存戒心,但是這個已經是陸琨所能想到的做好結果。
鐵穆耳得知桑哥事發之後,勃然大怒,在漠北連連大罵月赤察兒不是東西,但也無可奈何,鐵穆耳和怯薛的梁子也算是徹底結下了,而陸琨給鐵穆耳的幾封密信更是火上澆油的隱晦提出了伯顏的所作所為,鐵穆耳自然也對伯顏心存怨恨,恨不得從漠北跑回大都將伯顏和月赤察兒等人碎屍萬段,奈何遠在漠北鞭長莫及,同時心裏也開始焦急這次新選的官員會不會忠於自己,一連三封密信寫給陸琨讓陸琨密切注意大都風向和官員任免,同時觀察結交進京士子,這種好事陸琨自然忙不迭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