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撚須沉思片刻道:“也罷,就看在狼棄的麵子上給你記下,還不去辦事兒?”
王絕聞言,掃了陸琨一眼,眼神捉摸不定,然後施禮匆匆離開。
伯顏搖了搖頭,又看向陸琨道:“高麗刺客被刺,估計你也聽穆清明說了,這點兒事兒估計夠王絕忙了,以後暗查桑哥一事,便主要靠你了。一會兒我叫斯欽都日和賬上說一聲,三千兩一下,你隨便支取。”
陸琨搖頭道:“大人,這樣恐怕不妥,狼棄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指揮使,哥哥們也沒有太高的官職,怎麼會有大把的銀子在青樓揮霍呢?狼棄有一計還請大人批準。”
“說來聽聽。”
“狼棄聽穆清明說,那日蘇已經招供,不知具體怎樣?”
穆清明道:“啟稟大人,那日蘇說……他隻收了利好糧莊的銀子一千五百兩,其他的都退了回去。這次收的,他砸鍋賣鐵也會補上。”
伯顏搖頭道:“那日蘇還是條漢子,壞事兒的是他女人啊!”
陸琨沉思片刻,忽然施禮道:“那就請伯顏大人說借機斂財的是耶律狼棄,念在是忠臣之後,免於處罰好了!”
穆清明愣了一下,伯顏也脫口道:“為何?”
陸琨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話:“這樣狼棄留宿青樓的錢財便有了出處,也等於給了那日蘇兄弟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是大人,那些糧莊掌櫃都知道是那日蘇管這件事兒啊!”穆清明忍不住插嘴道。
“那又怎樣?”陸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日蘇沒有收他們的錢財,他們會以為是弄錯了,難道他們還會互相打聽對方是不是給那日蘇送銀子退了回來?至於傅歸侯,更是好辦,我去把銀子還給他,軟硬兼施,自然能堵住他的嘴!”
“可是這樣,對你的名聲……”伯顏似乎有些猶豫。
陸琨大義凜然道:“為了伯顏大人,狼棄不會計較個人名聲和一己安危,還請大人成全。”
伯顏沉默片刻,終於點頭道:“也罷,就這樣也好……你去賬房那裏支一千五百二十兩銀子,替那日蘇還了傅歸侯,另外再帶上五千兩,明日便是二十五,你去看看什麼情況。”
陸琨應了一聲,伯顏繼續道:“至於那日蘇,暫時沒有合適的千夫長人選,就讓他先帶著,等有了合適的,就讓他回家吧,三兄弟出了兩個怯薛,已經夠了。告訴他,銀子我替他還了。”
“大人是要讓那日蘇離開唐兀衛?”陸琨睜大眼睛,一臉驚訝之色。
伯顏歎口氣:“這樣的大錯,自然留不得。”
穆清明隨即笑著插言道:“大人眼裏揉不得沙子,而且從大人查桑哥一事,便可知大人最恨貪汙之人。”
伯顏兩眼一瞪:“本官和桑哥大人一直交好,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穆清明一時語塞,陸琨卻知伯顏是不想讓穆清明將此事說出,於是拉著穆清明施禮告辭。
剛剛出來,穆清明便長出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這藏不住話兒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啊!我差點兒把自己給害死……”
傍晚從唐兀衛大營出來,陸琨帶著銀票徑直去了傅歸侯處,將銀子還給了他,傅歸侯自然十分詫異,陸琨告訴他,那日蘇的事情讓他給瞞了下來,銀子也想辦法追回了,讓傅歸侯不要將他給那日蘇銀子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會治他賄賂官員之罪,傅歸侯雖然遺憾沒有做成這筆大生意,但轉念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銀子還能再收回來,自然千恩萬謝,還作勢要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陸琨,卻被陸琨嚴詞拒絕。
從傅歸侯處出來,陸琨微微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也不知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可他知道,這樣一來,等於把耶律狼棄好財的名聲在商賈口中流傳,日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他們也會送錢上門,與此同時,穆清明和那日蘇的矛盾,也算是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不知等那日蘇知道自己將會被唐兀衛趕出來會有什麼動作,以陸琨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
不過,無論他做什麼,也足夠吉達和伯顏頭疼一陣兒了,到時,自己也算有了一段可以喘息的時間,看來,自己也該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