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看到陸琨,費力的瞪大眼睛,吼道:“滾!”
陸琨定了定神,決定兵行險招,上前扶住不斷掙紮的秋兒道:“我已經把假山附近的桐油點燃了,附近的衛兵也被我支開,你和我走。”
“你是誰?我憑什麼和你走?”語氣依然僵硬,但聲音已經緩和下來。
陸琨抿了抿嘴唇,蹲下來輕聲道:“快走,是阿止讓我來的。”他不能確定那阿止是不是女真人,也不能確定秋兒和他們是不是一夥,但是對於一個活不過今天的人,這樣的試探想來也不算過分吧。
果然,秋兒聽到“阿止”二字,全身一震,原本便無血色的臉更加慘白,嘴唇也劇烈的抖動著:“阿止他……還會救我……他……”
“是啊,快走!”陸琨一麵說,一麵要拉起秋兒,決定搖鈴叫黑白無常帶走她。
誰料秋兒掙開陸琨,搖頭道:“我不走了……我沒臉見阿止了……”
“是他叫我救你的!”
“不對,你在騙我,你是伯顏的人,阿止是不是也落在你們手裏?你們把他怎麼樣了?他有沒有受苦?他……”
陸琨打斷道:“我怎麼回事伯顏的人,阿止和他大哥都很好。”
“他沒事兒,沒事兒就好……不對,你是在茶庫的那個人,你是伯顏派來的,我不認識阿止,我不知道阿止是誰……”秋兒還是不相信,慌亂的搖著頭,眼神閃爍,楚楚可憐。
陸琨扶住她的肩膀,懇切道:“是我的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帶人到茶庫,當著你的麵發現裏麵下了毒,就是在提醒你放棄計劃,我自然會找替罪羊,可你卻……”
“你……”秋兒仔細看著陸琨:“你真認識阿止?”
“那是自然,你們在斜街的宅子我還去過呢。你不認識我就對了,阿止說,我潛伏在伯顏府邸一定要保密,可如今你被抓,我也顧不得了,快走!”
“你真的認識阿止……”秋兒垂下頭,沉默片刻道:“我有負阿止囑托,身子也被伯顏那個老家夥碰過,不配和你走了。”
“你不想見阿止嗎?”陸琨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不……相見不如不見……”秋兒一麵搖頭一麵說,語氣裏滿是深深的絕望,片刻,她忽然擰著身子做起來,快速道:“有幾句話你一定要親口告訴阿止。第一,小心他二哥,他在唐兀衛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第二,小白大哥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絕對是可用之人,讓阿止不要放棄,第三,伯顏表麵風光,但其實並不好過,與安童,桑哥等人關係都是貌合神離,完全可以利用。”
陸琨靜靜聽完,追問道:“還有嗎?”
“還有……”秋兒聽著外麵紛亂的人聲:“我的手腕有些疼,你幫我鬆開些繩子好嗎?”
陸琨心中一動,還是照辦,秋兒微笑著看向陸琨,溫和而嫵媚:“你快走吧,我不會拖累你的,我沒臉見阿止,你把我的話告訴他就好。”
“你自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陸琨心一軟,關切道。
“我……我還配說什麼嗎……”秋兒黯然搖搖頭:“不說了,我的心意他一直不知道,如若他能記得完顏月秋最好,不記得也免得以後傷心……”說完,又猛的抬起頭:“你快走!走啊!記得告訴阿止,記得亡國之恨啊!”
陸琨聽隱約有人聲漸進,也隻不能再呆,便快速退了出去,果然剛剛找好,便見那兩人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再看向假山方向,依然濃煙滾滾,陸琨皺了皺眉道:“不去救火回來做什麼?”
“回耶律大人的話,我們遇到吉達大人了,吉達大人讓我們好好看守這裏,不要離開半步。”
“那你們沒說我在這裏守著不會出錯?”陸琨試探道。
“說了,吉達大人說……這等小事兒不能勞煩耶律大人……”
看著兩人慌張的眼神,陸琨也知道吉達和伯顏並沒有完全信任自己,但也沒有多問,而是指著屋門道:“這間屋子我可沒進去過,你們快查查有沒有閃失,否則我可擔不起責任。”說著,轉過身,聽見他們似乎打開門看了一眼,然後關好門道:“沒有閃失,辛苦大人了。”
陸琨長出一口氣,擺擺手踱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