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陸琨隨三人一起回到兵營,點名要穆清明為他介紹情況,在穆清明絮絮叨叨的描述中,陸琨知道那日蘇家中兄弟三人,兩個哥哥都進了怯薛,到了自己這裏,自然很難在加入怯薛,無奈之下隻得進了伯顏的唐兀衛,從百夫長做起,勤勉善戰,三年時間才升為千夫長,一直野心勃勃,如今見陸琨輕而易舉便成為唐兀衛的副指揮使,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滿,但為人忠誠,吉達對他很是信任。而趙勝的父親曾經是一名鏢師,母親是西夏遺民,生下他之後撒手人寰,他父親也沒有再娶,而是親自督促他練習武藝,在他十八歲時花了三百兩銀子才將他送入唐兀衛,做一個小小的什長,趙勝用六年時間才爬到如今的位子,很是不易。趙勝為人寡言,卻聰慧異常,很多次那日蘇暗算趙勝都沒有成功。穆清明自己,父母都是契丹生意人,家境優越,兄弟五人,其餘四個都按部就班的讀書做生意,可他自己卻偏偏喜歡舞槍弄棒,父母無奈,隻得托人將他送進怯薛,可他做了不到一年,便覺得沒意思,父母又將他送到唐兀衛,一呆就是五年。
穆清明絮絮叨叨的幾乎將什長以上每個人的情況都告訴了陸琨,陸琨不勝其煩,而天色已然不早他便告辭三人,匆匆回了伯顏住處。
打開門,漣漪已經準備好滿桌的飯菜,見陸琨推開門,她急忙跳起來:“怎麼樣?”
陸琨搖搖頭,謹慎的關好門,搖頭道:“累……以後天天都會這樣累的……”
漣漪上前扶他坐下,輕輕為他揉著肩膀:“練武很累嗎?”
陸琨搖搖頭:“不是練武……”
漣漪將盛好的粥放在陸琨麵前,輕聲道:“我知道……可是,這個不是我們選擇的路嗎?既然來到這裏,我們就要一起麵對,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即使我死,也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陸琨深深看了漣漪一眼,低下頭端起碗,默默吃著,而漣漪看向陸琨的眼神裏滿是柔情:“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也沒什麼行李,明天一早我自己拿過去就行。”
陸琨點點頭:“明天上午我就點個卯,午飯前回去和你一起收拾。”
“沒關係的。”漣漪淺笑道:“鄉下女人,哪裏那麼嬌氣,我看了,傅歸侯的房子啊,雖然破,但是很幹淨,也不費什麼事兒。”
陸琨搖頭道:“你是我女人,不能累到你,對了,咱們帶的銀子還剩多少?”
“二十多兩吧……”漣漪想了想:“等明天我收拾出來,我列個購置的單子,哪天你陪我去買東西就好。”
“那是自然。”陸琨夾起一塊肉道:“這個羊肉似乎是昨天晚上的。”
“那當然,那麼大一隻羊,咱們幾個人怎麼吃得完?”
陸琨笑笑,剛要說話,忽然覺得屋中氣息一滯,便警覺的站起身,漣漪見他神色凝重,也跟著站起身。隻見床邊漸漸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漣漪緊緊捂住嘴才沒有呼出聲,陸琨拍了拍漣漪的肩膀,笑道:“前輩嚇到我們漣漪了。”
白無常掃了兩人一眼,走到桌邊,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然後又掏出紙筆,舔了舔筆尖,在紙上寫道:“三千兩銀票,來自劉貴。”
陸琨看了看漣漪,低聲道:“劉伯伯為了我們毀家紓難,以後如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
漣漪點點頭:“以前在新會,我們的吃穿用度都是劉伯伯資助的,如今,還是要靠他……”
陸琨問道:“給我們三千兩,霍大哥那裏有嗎?”
白無常點點頭,又寫道:“昨日伯顏派人南下,探查耶律狼棄情況,我們的人一路跟隨。”
漣漪愣了一下:“伯顏他……還是不信任我們……”
陸琨苦笑道:“哪裏那麼容易便相信了,即使是真的耶律狼棄,他也會調查的。”說著,陸琨看向白無常:“前輩,告訴霍大哥,立刻派人劫持此人,然後仿照他的筆體寫信給伯顏,斷斷不可以讓他到達香山縣。”
白無常點點頭,陸琨見他沒有走,便思索了一下道:“告訴霍大哥,一切小心。對了,望江樓那裏有沒有消息?”
白無常搖搖頭算是回答,然後將毛筆收到懷裏,陸琨知道這說明他已經無事要說,便施禮道:“多謝前輩相告。”話音剛落,白無常便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漣漪雖然心中驚奇,但懂事的什麼也沒有問,隻是看著陸琨站在窗前的背影,心疼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