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滿心疑惑地下山來,一路上留意周邊的地形,生怕放過一個可以藏身的山洞,然而當他們到了山腰時,才發現找尋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為在對麵山上的一塊平坦之處,一座不容忽視的茅草屋正安靜地坐落在那裏。
“難道那就是建文帝的藏身之處?”楚天舒心裏暗自嘀咕。不管是不是,總得去看了才知道,所以兩人快速下山,向山那邊而去。
茅屋隱在一片翠竹之中,居高易見,處下難睹。屋體用粗壯的竹子建成,屋頂鋪以茅草,用作遮風擋雨。想著建文帝昔日高坐金鑾大殿指點江山,而如今卻被逼無奈,隱於山林,世事變遷,人生無常,想到這,楚天舒不禁黯然神傷起來。
小扣竹門,良久後才有人出來,楚天舒見此人身材魁偉,麵容鐵青,然而兩鬢隆起,顯見是位高手,不過全身竟是一副獵戶的打扮。見到有不速之客造訪,那人自是十分驚訝。
蘇舒從懷中掏出半壁玉佩來,楚天舒一看,眼熟的很,細細一想,這是那日蘇侯爺讓方唯存相看的玉佩。楚天舒不禁佩服起蘇舒來,因為如果此中所居者是建文帝的話,必然識得這玉佩,如若不是建文帝的話,貿然相問,倒凶險萬分。
看到了蘇舒手中的玉佩,那人眼中電光一閃,向蘇舒道:“寒雨連江夜入吳。”爾後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蘇舒。楚天舒正感納悶,心道:“假扮獵戶,還不規規矩矩,居然還吟詩作賦起來,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正暗自嘀咕,卻聽見蘇舒正色道:“一片冰心在玉壺。”
這把楚天舒可是搞糊塗了,心道“‘寒雨連江夜入吳’的下半句不是‘平明送客楚山孤’嗎?怎麼蘇舒對得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呢?”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獵戶卻麵露喜色,又悠悠地道:“雲物淒涼拂曙流。”
楚天舒心想:“看來下句必不是‘漢家宮苑動高秋’,這難道就是他們識別身份的暗語?”
果然不出楚天舒所料,蘇舒依舊莊重地對道:“天街小雨潤如酥。”
那獵戶作揖道:“姑娘是蘇侯爺何人?”
蘇舒答道:“蘇錦鑫之女蘇舒。”
那獵戶又看了看楚天舒道:“這位是……?”
蘇舒莞爾一笑道:“他也是自己人。”
那獵戶銳利的目光在楚天舒臉上一掃而過後便道:“兩位裏邊請!”
他在前麵,蘇舒跟著,最後是楚天舒。三人一次進了門。初進門頗為陰暗,三轉兩拐後,進入了後堂。後堂的窗子這對著南方,此時正值當午,陽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整個後堂一片通亮。東南角靠著窗戶是一張竹床,緊鄰著床放著的便是一張不大的竹製的桌子,桌麵是用磨光的竹片致密地鋪著的,無絲毫凸凹不平之感,桌上筆墨紙硯俱全,十幾本書整齊地碼放在邊角上,一張雪白的宣紙紙鋪開桌麵上,上麵並無字跡。桌子邊是兩把竹凳,一位穿著粗布衣服的男子坐在一把凳子上,麵朝著窗戶,靜靜地坐著,滿頭的白發好似銀線一般,高高挽起。楚天舒心道:“據說建文帝登基時才十幾歲,現在最多二十有餘,怎得是這麼一個白發老翁
“主子,蘇侯爺的人來見您了!”獵戶垂手在一邊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