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露池中困蛇王(1 / 3)

澈坐在天露池旁的石階上,看著那張水麵上的網,皆是活藤互相纏繞而成,已經連兩旁的石壁上都結滿了,蛇王低著腦袋,小心翼翼地遊著。忽而它看向岸上的他,眼神死死地盯著他。澈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忽而想到兩天前在朗月的清和洞裏見著它的時候,現在仍舊心有餘悸。澈不禁膽怯地往後挪了挪,仿佛這樣能有點安全保障。若不是那張出現及時的網,估計此刻他早就都被它消化掉了也說不定。

朗月受傷那日,師父本就傷著了,又加上在乾坤洞裏輸出真氣給朗月療傷,師父自己便更是傷上加傷。這兩日便一直呆在乾坤洞裏閉關療傷,無奈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隻是做了些平日裏師父愛吃的飯菜送到洞口,還好師父都有在用。但到底師父他老人家恢複地如何,澈是一無所知。

朗月倒是接受了師父的真氣,但到底傷的不輕,都喝了兩天的藥了,還未見醒。她的洞府被這網下的怪物給毀了,隻能暫時挪到他的洞裏。平日裏那麼鬼精靈、那麼活潑好動的她,而今卻是麵色慘白,雙眼緊閉,不發一言。

“這些都怪你!”澈一時胸中燃火,往天露池裏的蛇頭處,負氣地扔了一小塊兒石子兒。蛇王快速地把腦袋鑽進了池底,也不知道那石子兒有沒有砸中它。不多時又浮出了水麵,隨即吐出一條長長的信子直奔澈的腦門而來。澈一慌神,雙手拽著石階旁的青草,許是用力太猛,竟然拔出了草,身子往下又跌了一台階。

而剛剛往自己方向而來的信子竟被那張水麵上的網捆綁而去,但因著那天露池水,隨即又放開,重又無比快速地往四處蔓延去。蛇王似乎有點氣急地在池水裏轉悠著,從對麵遊過來,又遊到對麵去。如此往複。澈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是呈滑落的姿勢,立馬坐回剛才的石階,轉又看了看被拔去草的地方,鬆鬆軟軟的土壤,上麵還有一些其他樹的枯葉子。澈將土拍拍好,轉又整理好那層枯葉子將其蓋好。

“你說你長這麼大也不容易,怎麼腦子裏整天想的都是些害人的事兒啊?”澈仿佛自言自語道,水下的蛇王仿佛沒聽到一般,還在到處張望著那張網,試圖找出它的破綻。“不過,你做得好像也沒錯,我又不是蛇,不好說你做得對還是錯。但是如果你是人,你這麼做就不厚道了。”

澈撿起了剛剛被拽出來的枯草,放在手裏瞅著、把玩著。“你知道嗎,她現在還沒醒呢!這兩天是我有史以來過得最安靜的日子,可是這樣的安靜,我心裏卻是害怕到了極點。師父傷了,我難受。朗月昏迷不醒,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好了!不妨對你說句真話,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姑娘,可是她卻成天叫我‘師叔’。哈哈哈哈。。。”

澈一個人在那微微有點涼意的石階上,對著一個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蛇王。卻說得很開心,宛若有些話哪怕真是對牛彈琴也總比成天憋在心裏痛快。

“聽師父說,你想霸占這天露池,可是你自己肯定也沒早點料到,現在卻被困在天露池中,聽我囉嗦。你知道嗎?去年這時候,也就是我沒上山那一會兒,曾經有一次陪著自己的舅父到這周圍打獵。我的馬兒不知何緣故,受了驚嚇,甩下我便跑得無影無蹤了。就是在這山腳下,對麵有個小樹林,可能你都沒去過。那會兒我遠遠地看到過朗月一次。後來被舅父手底下的人找回。然後每天清晨醒來,我就多希望自己還能看到她。”

蛇王不知在什麼時候,不轉悠了,在網下低著腦袋,眯著眼看著他!“舅父家裏有個比我小一歲的弟弟,後來舅父回京後,邊想把我接到他家裏,和弟弟一起生活。我知道自己一旦去了京城,就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所以臨行前一夜,我失蹤了。”

“朗月隻知道我是個孤兒,可是我卻對她撒了謊。雖然自幼便失去雙親,可是爺爺奶奶都很疼我,我們家有自己的藥鋪,生活上根本沒有虧著我。所以啊,我並不是自小便在什麼乞丐窩裏長大,雖然我也和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哈哈,她如果現在聽到我的這番話,你說她會不會把我送給你當飯菜呢?”澈又是一聲爽朗大笑,“以她的脾氣,還真說不準!是不是?”

澈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往網下看去,正好看到蛇王在看著自己,那雙眼睛裏,仿佛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問題。澈雖然不知道它在想著什麼,心裏卻是滲出了點寒意,“你不用這樣看著我,裝著什麼都聽懂的樣子。若是等她好了,不一定像我對你這麼客氣,隻是扔塊石子兒給你就了事。乘著現在,不如你多看看這人間幾眼吧,我明兒再來看你。”

他走遠了,可水底下的那位久久地才收了眼神,無奈地看了看頭頂上的這張網,隨即往邊上遊了過去。

這座山上,其實有三十六洞。分南北兩半部分,整體山形呈初生月牙之勢,北半邊有十九洞,南半邊十七洞。住在這北半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無歸老人的師兄,無極道人。當年他們的師傅泰山仙人羽化登仙後,這兩師兄弟本來就不和已久,正好乘此決定分家,可那時大家都知道,坐北朝南者為尊。所以很快,就一起當著各自的徒弟的麵兒,說明了緣由。可就在這二人比武的關鍵時刻,無極道人巧施陰招,贏了無歸。從此便占據著北半邊的洞府,他的徒子徒孫稱那半邊的山便是無極山。而無歸老人足下當年隻收得兩員徒弟,便住著那南半邊的山洞,稱為無歸山。但這天露池卻是兩方共有之物,它正好在無極山和無歸山這中間,呈橢圓形,最長的直徑有二十丈左右,就是最短的也有十來丈。分不得,也不能分。兩位老人因為當年的事,誰也不理誰。並給徒弟們定下規矩,誰要是擅自跑到對方的山上去,立刻逐出師門,被對方打死勿論。這種相安無事的日子,一直維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