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五天吧。”他一笑。
霍瑾不明白,這個人的心胸是有多豁達,“既然你知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已經多活了五年,夠了。”趙承瑞將卷宗放在了石桌上。
桌上有一壺酒,還有一些點心。
“有什麼心願嗎?”他這個人就是看淡了人世,你怎麼說他不珍惜命,他都能一笑置之。
可是她很難過。
所以她想幫他做點什麼。
趙承瑞坐下,雙手平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聲問道:“霍姑娘,你我不過相識一個上午,你不必……”
“我沒有同情你。”霍瑾道,“我當你是朋友而已,朋友臨死了,總歸要讓他沒有遺憾。”
承瑞抬頭望著霍瑾的眼睛,他點點頭:“我唯一無法釋懷的就是這個案子。”他看著桌上的卷宗,“三年前我剛到任的時候,發生的案子。我至今沒有找到他們一家人。”
霍瑾瞥了一眼桌上的卷宗,“除了這個案子呢?”
“沒有了。”他倒了一杯茶,手顫顫巍巍地端起茶水,喝了下去。
他明明在掩飾。
“沒什麼想見的人嗎?”霍瑾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他臉色不太好,不是因為生病,看上去是生氣了。
第二次,有了情緒。
霍瑾嗯了一聲,她隻是一個閑人,實在不好多管閑事了,於是把話轉移到了案子上。
她也坐了下來,順手拿了一塊糕點,然後翻開了卷宗:“這個案子已經過了四年,很難查吧。”
趙承瑞剛剛那一點點的小怒火,一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這個案子說來簡單也很奇怪,宋家五口人,全都失蹤,至今沒有下落。
“宋培慈是當年有名的才子,許多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搶著要嫁給他。”趙承瑞起身,歎了一聲道,“可是四年前夏至的晚上,不知為何,一家五人都消失不見。”
“按照記載,是宋培慈及父母,還有丫鬟和老仆人。”這卷宗能得到的信息其實也就這麼多。
這個案子當時轟動了整個遠州,遠州刺史都到郫縣督促過,但趙承瑞他們查了四年,依舊沒能找到五人。
“卷宗上記載,宋培慈生得眉清目秀,為人謙遜端雅,看來人品還不錯。”霍瑾道。
趙承瑞嗯了一聲,“我有幸見過宋培慈一麵,人確實不錯,為人爽朗。隻是沒有想到,那之後,便出了這事。”
霍瑾嗯了一聲:“對了,宋家的房子還在嗎?我想去看看。”
趙承瑞應了聲,點頭,便要帶著霍瑾去宋家的宅子去看看。雖然霍瑾勸他不要太勞累,但是趙承瑞根本不聽,仍然和霍瑾一起出了門。
根據卷宗上的記載,四年前夏至日的酉時還有人看見宋培慈一家人在自家門口說話,而後進了門,但第二天就不見了人影。
鄰居報案之後,趙承瑞帶著人到了宋家,發現家裏什麼東西都沒有少,不像是遷居。
隨即他們開始在宋家找線索,但一切如常,灶上還有吃了一半的幾盆菜,當時除了宋家二老的房間門是開著的,其他人的房間門都是關著的,當然沒有上鎖。
唯一少的是銀子,宋家所有的銀子值錢的東西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