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慈宮已經天沉了。
剛進殿門就看到外麵黑漆漆的跪了一地,連海泉公公也跪著,地上膳食湯水灑了一地。
看見我過來,海泉公公使個眼色,看他們難耐的樣子,許是跪了很久。怕皇上不待見我,我要是再惹怒了皇上怕是會要了大家的命。
可是之前也不是我招惹的,皇上也沒發話要我跪著,還是溜走算了,反正皇上也不知道。
正準備走,啪啪幾聲,裏麵是瓷器碎地的聲音。海泉公公跪著疾走進去,勸皇上不要喝酒。皇上就是一腳踢得他連人帶滾的翻出來,嘴角都溢出血來。
大家都嚇得臉色慘白的,膽小的全身都在抖。
我決定為了免受池魚之殃,還是進去瞧瞧。
我聽太監宮女們經常說他們和主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說書麵點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於是我決定去淌一趟渾水。
我攝手攝腳的走進去,滿屋的狼藉。那些個折子丟了一地,地上碎得是酒壇子。酒氣熏熏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突然我感覺喉嚨一緊,鎖得我呼不上氣來。皇上狠狠的掐著我的脖子,眼睛鼓得大大的,眼裏充滿了血絲,滿身的戾氣,用眼神暴怒怨恨的盯著我,好像要把我撕碎,比上回見他時更加讓人不寒而栗,渾身的氣息好似來自地獄。
過了片刻好像我感覺整個人的意識都快要抽離了,淚水順著我的臉龐滑落下來,我想我這一生也就這樣完了。
突然鬆開了鉗製,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如同一隻幹涸的魚被丟回了水裏,如此得渴望著空氣渴望著活著。
他的眼神忽然不再駭人,漸漸得溫柔下來,好似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用手小心翼翼得撫著脖子上的掐痕,眼裏閃閃的珠光。
喃喃道:“痛嗎,我不是真得想傷害你,你原諒我好嗎?”。
我心裏嘀咕著:要人性命就是深仇大恨,哪能一句話就原諒。不能原諒又能怎樣,你是天子。
我思索著怎樣解決目前的困境。“皇上你喝多了,讓海泉公公送個解酒湯可好”。
他像失神的望著我:“好,隻要你說好就好”。
我正要出去吩咐,他卻死死拽住我的手:“戀兒,不要再離開我了,你已經背叛了我一次,這次你要是再離開我,我定要讓你用整個家族陪葬”。
這是哪跟哪,敢情是認錯人了。
如果這時我告訴他認錯人,我還有小命沒有。我快速的思索著,最後還是決定先冒充把他的理智換回來再說。
我哄小孩般的溫柔地扶著他的頭。“皇上,我不走了。你不要再喝酒了,我們說說話,”。
他的情緒慢慢的安靜下倆了,拉著我的手過去,從牆上的暗格裏拿出一卷畫。徐徐得展開,用手輕輕的擦拭,像一件絕世珍寶一樣。
“戀兒,你看。這畫還是你磨得磨,我畫的。上麵的小眷是我們共同寫的”。
他指著我看,我順著他指得地方看去,畫上的女子國色天香,濃淡相宜的一字眉,明眸皓齒,肌若凝脂,唇若櫻桃。青絲垂麗兩側,姿色天成。著一身雪白娟裙,束一條白玉鑲翠的腰帶,釵如天青而點碧,珥似流銀而墜珠。儀態萬千,就是那莫貴妃在麵前也要自行慚愧。
看她的眉眼果真和我有八九分相似,怪不得皇上認錯人。
“皇上你喝了不少酒,現在一定很累了,你躺著我唱歌給你聽可好“。
他像個孩子般得聽話,我哄得他躺下哼著哼著他就睡著了,睡得安穩。
外人的人也散了,隻有海泉公公還守在門外。
我的手臂一直保持著同個動作,整條手臂都發酸軟了。抽手卻發現抽不動,又不敢太用力怕弄醒他。這樣一直耗下去,就怕醒來被判欺君之罪。要是安然退去,沒準以為是好夢一場,就算想起我也可以耐得一幹二淨。
正準備退下,安靜下來的場麵又被打亂了,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招黴運的氣質。
海泉公公大意是說著皇上已經睡了讓他們明個再來,那幾位娘娘哪肯罷去,尤其是莫貴妃,撒起潑來憑一個公公哪裏攔得住。惹上一個莫貴妃已經了不得了,還來了一堆女人。我硬生生得一根一根地拽下皇上的手指,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
得罪皇上也好過得最女人,古話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剛起身就看見莫貴妃領著三妃氣勢衝衝得過來,狠狠得就是一巴掌打過來,半晌我都覺得耳朵轟隆隆的。本來是可以閃躲的,可眼前隻能吃這個啞巴虧。打完還不解恨,指派了兩個侍衛拖我出去杖刑,這母女兩倒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動不動就是動私刑。